第121章 身后的顾虑(1/2)
忽然谈到杨忠,阿史那皇后把伽罗从独孤伽罗和宫里对杨忠的怨言,很婉转地告诉了宇文邕,意思是希望宇文邕裁抑杨忠的权力。/p
“我也知道有很多人对杨忠不满。”宇文邕极平静地说,“什么叫‘任劳任怨’?这就是任怨!如果不是他事事替我挡在前面,我的麻烦可多呢!”“我也知道他替宇文邕分了许多劳。可是??,”/p
阿史那皇后正色说道,“凡事也不能不讲体制,我看他,是有点儿桀骜不驯。”“那也不可一概而论。譬如说,对你,”宇文邕停了一下又说,“我知道他是挺尊敬你的。你可以放心。”/p
“我不是什么不放心!”阿史那皇后急忙辩白,“有宇文邕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宇文邕报以苦笑,有句没有说出来的话:若是我不在了呢?阿史那皇后默喻其意,深悔失言。/p
原可以深入地谈一谈宇文邕身后的大政,至少对于宇文直的出处,不妨探一探宇文邕的口气,经此小小的顿挫,机会失去了,而且以后再没有这样的机会。/p
第二天,七月十二是阿史那皇后的生日。事先,阿史那皇后以时世不好为理由,一再向宇文邕要求,蠲免了应有礼节,但宇文邕也很坚决,说这是她逃难在外的第一个生日,一定要热闹一下,留作纪念。/p
宇文邕喜欢热闹是真的,如果有方法可以让他开心,伽罗决不会反对,所以伽罗终于还是顺从了宇文邕的意思。/p
那一天一早,八柱国身穿蟒袍补褂,到阿史那皇后寝宫门外,恭祝千秋。在洛阳的少数王妃命妇,则按品大妆,进宫向阿史那皇后朝贺。中午在含仁殿赐宴开戏,宇文邕亲临向阿史那皇后致贺,兴致和精神都似乎很好。/p
戏是宇文邕亲自点的,都是些劝善惩淫,因果报应的故事,最为阿史那皇后所喜爱。但刚看完一出,宇文邕说“吵得慌,坐不住”,随即起驾回宫了。/p
这就象六月初九宇文邕万寿那一天的情形,花团锦簇的一席盛会,只因为他一个人的不豫而黯然失色了。/p
为了维持体制,阿史那皇后不能不很镇静地坐在那里,而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异常不安,宇文邕最喜听戏,入座以后,不耐久坐,这在伽罗记忆中还是第一次。/p
宇文邕反常了!只怕他的病会有剧变。于是,敬事房领太监陈胜文,奉了懿旨去打听消息。/p
他到东暖阁时,御医正在请脉,从六月初九以来,陶弘景和李德立,不分昼夜,轮班照料,所以一传就到。陈胜文不敢进屋,只在窗外张望着。宇文邕躺在床上,身上盖一条黄罗团龙夹被,平平地,下似无物。/p
床前跪着诊脉的李德立,不远之处站着御前大臣杨忠和豆卢宁,屋子里除了宇文邕喘气的声音以外,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终于李德立磕了个头,照例说一句:“宇文邕万安!”宇文邕闭上了眼睛,是厌闻这句话的神气。/p
李德立退了出来,杨忠在后面跟着,一离开宇文邕的视线,他们的脸色都阴沉得可怕,两个人都似没有看见陈胜文,一直向外走去,走到侧面太监休息的屋子去开药方。陈胜文必须问个究竟,才能回去复命。/p
刚走了不多数步,杨忠见他了,向他招招手。“你去奏报阿史那皇后,宇文赟别走远了!宇文邕说不定随时要见宇文赟。”“是。”陈胜文回去悄悄奏报了阿史那皇后,很快地宫内都知道宇文邕危在旦夕了。/p
大家都把一颗心悬得高高地,准备适应不测之变,只有丽妃杨丽华不死心,半夜里起来祷祝上苍,把自己的寿数借给宇文邕。伽罗不知上苍可肯默佑?但这样做了,仿佛心里好过多了。/p
独孤伽罗心里当然也不会好过。虽然宇文邕对伽罗,已似到了恩尽义绝的地步,到底也还有过宠冠六宫的日子,追思往日恩情,不免临风雪涕。/p
但是这不是伤心的时候,伽罗十分清楚,自己正到了一生最紧要的关头,丝毫怠忽不得,特别是在宇文赟身上,伽罗必须多下工夫,把他抓得紧紧地。伽罗教了宇文赟不少的话,其中最重要的只有一句:“封母亲做太后。”/p
这句话说起来不难,难在要说得是时候,不能说迟了,说迟了就可能又落在阿史那皇后后面,不是同日并封,两宫齐尊。但更不能说早了,如果宇文邕犹未宾天,宇文赟说了这句话,会替伽罗惹来大祸。/p
最好是在宇文邕一咽气,宇文赟柩前即位,第一句就说这话,那便是御口亲封,最光明正大的了。独孤伽罗在那里为自己的名位作打算,同样地,杨忠也在各方面为维持自己的权力作积极的部署。/p
就在阿史那皇后生日那天,他又多了一项差使:“署正黄旗领侍卫内大臣”,在内廷当差的“御前侍卫”和“乾清门侍卫”,都在“正黄”、“镶黄”、“正白”这所谓“上三旗”中选拔。/p
杨忠由于这一项差使,使得他掌握了指挥正黄旗侍卫的权力,对于控制宫门交通,获得了更多的方便。其次是商量题命大臣的名单,与此密议的,除了宇文招和宇文宪以外,就只有一个宇文达。/p
密议的地点是在杨忠家的一座水阁中,三面隔绝,唯一的通路一座曲栏小桥,派了亲信家人在入口之处守住。因为是如此严密,所以每一个人说话,便都不须有任何顾忌。/p
当然是杨忠先言,“上头的病,比外面所知道的要厉害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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