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皇后难产(1/2)

朱允炆踏进坤宁宫之前，皇后马恩慧已经声嘶力竭地折腾了约莫两个时辰。按理说，宫颈口全开到孩子出生一般也就一个时辰。

朱允炆听完女医的禀报，脸色一变。

虽说古代妇人生产重重凶险，但皇后生第一胎时顺利得跟闹着玩似的，大家都笑言她有神庇佑，谁也没想到第二胎时竟然会如此艰难。

“怎么会这样？”朱允炆询问太医。

“未足月，孩子可能呼吸困难，没力气”，太医回奏。

“有什么办法？”

“只能尽量帮助皇后用力。”

“难道就没有什么催产药物？”朱允炆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这个。

“回陛下，催产药物轻易不能用。用药的速度、浓度、有无禁忌等都很难准确掌握。一旦掌握不好，反倒会引起强烈的收缩导致产道更加狭窄，子宫破裂大出血，孩子窒息而亡。”

“皇后现在精神如何？”朱允炆不再坚持，只要皇后别出事就行。

“虽然精疲力竭，但尚未彻底泄气。”

“那就好！那就好！告诉皇后朕来了，让她莫怕，尽力就好。如果万不得已——”朱允炆看向太医，没说出那句残忍的话。

“臣知道”，太医领命进去。

帝后向来亲密和睦，如果必须取舍，定是保皇后。

产房内帷幔重重，人头攒动。太医走到外间便停了下来，召唤出内间一位女医，将皇帝到来的消息说了，让她依言传话给皇后鼓舞士气。

皇后神智还算清楚，听了女医的传话扯了扯嘴角表示领情。

可是一阵一阵的疼痛像是一张网，将她全身所有的知觉器官都打捞起来，狠狠地拧紧，再松开。一次又一次。床榻早已被汗湿了，贴身的小衫将胀大的rǔ_fáng紧紧包裹住，遮羞的薄被被紧紧攥在手里。

“好疼啊！”又是一阵徒劳的努力后，皇后奄奄一息地喊了一声。

“皇后娘娘，再坚持一下，这是皇上亲自熬的参汤，您喝一口。”

女医端着一盅参汤进来，伺候她用了两口。

皇后歇了一会，似乎有了点力气，于是在众人的帮扶下再次用力。

踢动双腿，扭动身体。三个接生医婆其中两个帮忙推肚子，一个观察着宫颈指挥着节奏，但是一个个弄得满头大汗，依然没有临盆的迹象。

直至夜深。

时间变成了一种煎熬，叫喊已经沙哑得如同兽类。

皇后终于支撑不住，晕过去了。

三个接生医婆看着女医，等她示下。

女医走到外间，禀明情形。太医长叹了一声作了决定：”醒来后，使用催生药物。”

女医进入内间传达完毕，走到一旁开始备药。

服药后，皇后只觉肚腹中的疼痛更加剧烈，并且连一丝间隙都没有似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疼得她双手反手抓住了床头的栏杆，双腿用力向外蹬动，用尽可能大的声音哀号着。

“啊啊啊啊啊！你这死孩子!疼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放松！用力！放松！用力！”

两个接生医婆用力向下推着她的肚子，另一个帮她尽力分开大腿。

“看到头了！”半个时辰后，医婆惊呼。

“娘娘，看到头了，就要成功了！”女医和其他医婆鼓励道。

皇后已痛得几乎没了神志，但还是勉力笑了一下。

女医命令四个力气较大的侍女上床撑起皇后，半拖半抱的让她半跪起，好让胎儿容易下坠。两个侍女架着胳膊，两个侍女抱着腿，两个接生医婆扶着腰，一个接生医婆将皇后肚子用力向下推去！

“啊——”用尽力气最后嘶喊了一声，皇后肚子突然向下一坠。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疼痛啊！

“半个头出来了！”　医婆惊呼。

“娘娘，就快了就快了！”女医喊着皇后。

可是皇后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又晕了过去。而孩子那刚露出半颗的头因为突然没了推力，竟像玩捉迷藏一样，慢慢地往里缩了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医婆用手紧紧地掐住了孩子的头，用力往外拽。

另外两个医婆反应过来，也开始用力推。

女医和侍女们都看得呆住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一个医婆大喊了一声：”出来了！”

没有哭声。那个黏糊糊的小小ròu_tǐ躺在医婆的手心里，一动不动。

女医过去探了下鼻息，摇摇头，让医婆出去回禀太医，自己默默地走到床头，打开匣子，开始给皇后扎针。

太医亲自检查了一遍，让医婆将孩子擦洗干净，又亲自用早已备好的金黄色的襁褓包裹好，这才抱着孩子出去给朱允炆看最后一眼。待会皇后醒了，让她再看一眼，这个苦命的孩子便会被送出去葬了。

真是个没福的孩子！自古皇宫大内死去的孩子，除了少数是意外，其余多是因为嫔妃争斗、政治阴谋等非正常原因，可这孩子，既没嫔妃争斗也没政治阴谋，自怀孕起就千般小心万般呵护，可还是没保住。

若说哪里不对，也就是皇后的心情不如初次怀孕那般欢欣，因为北军节节逼近的原因，皇后一直忐忑不安。尤其是最近两次大的战役中，她的父亲和哥哥先后战死，虽然刻意隐瞒消息，但最终还是走漏了风声。

因为一时不慎又跌了一跤，从那以后胎气就不稳。

这个孩子也不安生，总是闹腾，让皇后吃尽了苦头，在不该害喜的月份还害喜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