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心儿不怕(1/1)
那道破旧的木栓门被重重的关了起来,留下屋外一群父老乡亲!
门外也争吵不休,“谁让你打肿脸充胖子里,现在找工多难找啊!给他们家面子,你看看,看看,有个好脸色吗?啊?”
“唉,这就是一个倒霉孩子!怎么遇到这么个后爸!”
“听说是卖到窑子里去!”
“太狠心了吧。”
“要是郁大伯还在,不知会做什么感想。”
“谁知道呢?要怪只能怪这家摊上了这么个无赖!”
末了,王大妈提了把锄头路过瞧了两眼,“又见得你们又多好。”又欣欣然的离去了,嘴里还哼着插秧歌勒!
“你个臭婆娘,你是什么时候去报的信啊!啊?”大金牙提起母亲就是一通拳脚相向。
他们还真是一对儿,连淤青对位置都一摸一样。这是我看到母亲满脸淤青时第一个念头,我惊讶极了,倒抽了一口气,又跑过去,抄起后面的木竹凳子就往大金牙身上砸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大金牙一个翻身就把我压倒在地上,母亲不知从哪里操来了一根木棍子,“混张东西,背着我卖我的女儿,我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一边说一边操起棍子一棍子就把他打晕了过去。大金牙裂开的脸庞在我的眼前无限的放大,最后径直压倒在我身上,我用力去推,没有推开,母亲从后头拉起他。
“怎么办,怎么办,该不会死了吧!”正在说着,父亲从里屋出来了,傻傻的笑着,一直笑,怎么样都停不下来!
母亲伸手摸了摸大金牙的脖颈,吁了一口气之后说,“我就知道他命大着勒!死不了。”
她的声音在颤抖,带着恐惧感抓紧了我的臂弯,“心儿,你走吧!”然后绝情的走到一旁。
我看着她,在这所灰暗的小屋里,她的身影是那么的单薄,“可是我可以走到哪里去呢?妈,这儿就是我的家,你,还有爸爸,妹妹,你们都在这里,我怎么走啊!又该去哪里啊?”
母亲抱着我哭,父亲在一旁边看着,不停的傻笑。
第二天,我正常去上工了,搬砖的活计愈发让我想起了锦里,还有苏喆。可生活总得往前看的,并且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和锦里再见。
每个人的工作都勤勤恳恳,每个人拿着那份微薄薪资,可我为了接济家里,不得不每天起早贪黑,这些苦,在我看来,不过是让日子更加丰富一些罢了!
他们休息,我在挑转,他们吃饭,我在挑砖,他们睡觉,我还在挑砖。
久而久之,原本身形单薄的我更加清瘦起来。手臂和脸庞也被毒辣辣的太阳分成了两道黑白线。
“叫你去大户人家享福,你不去,偏偏要在这受这种苦。”
“我这女儿,就是没有享福的命。注定这一生都是要受苦受难的。”
听着这么一家子的两个主人翁说话,我很想告诉他们,我不怕吃苦,怕得是那深不见底的黑暗。
但我最终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一个人默默的吃完饭,继续到工地上劳作去了。
这样平静的日子持续了有好几个月,夏天来临了,太阳愈发毒辣起来,手臂上被晒的皮一层层的脱落下来。
四月底的一天傍晚,我收工正准备回家,在苏喆不幸遇难的墙后看到了他——苏锦必。
夜晚太黑,我几乎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能依稀在月光的照拂下看得见身形,开始见,我还以为是苏喆,但再一定睛看,才觉得他像某一个人。
他的声音在夜晚富有很强的感染力,“心儿,是我。”
我愣了愣,“有什么事吗?”
我想远离他,离得越远越好,因为我是不幸的人!
“别走。”他拉住我生硬的不行的工衣,顿了顿,道,“我每天晚上都站这里,看你不停的,不停的劳动!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来帮你啊。我…”
“别说了,你不知道这地方死过人吗?不吉利。”说着走出了工地,来到小道上,皎洁的月光照耀着。
“心儿。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扑通了一下。
停住脚步,专注的看着他,“什么事?”
“没,没什么,姐,我姐来信了。”他结结巴巴的说,我感觉他红了脸,但是或许是我的臆想。
“你,你脸红了?”我笑出声来。
他不好意思的绕绕头,“嘿,好久,好久没听到你笑声了。”
“给,我姐的信。”
“嗯,我回去看,走快些,天黑了怕有坏人。”
“不怕,我保护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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