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一路有你 10(1/2)

天色渐渐擦黑，围着王疯子的那一群小孩也渐渐散去，一个从山坡上赶着羊群归来的年轻人走来，“王疯子，梅让你回家吃饭了。”

王疯子果然听话的收起笛子，往村庄的方向走去。

年轻人看见陆潇和梦荷还站在河边，“这王疯子呀，现在也成咱村的一张名片了。笛子吹的好，人也不招人嫌，连游客们也喜欢他了。前段时间还有人把他的故事和吹笛的视频放到网上，他还成了一段时间的网络红人哟。”

陆潇问，“可他看起来并不疯呀？”

“这都多亏一直照顾他的另一个女人，草嬢嬢。听老人们讲，王疯子年轻的时候，草嬢嬢也喜欢他，可他喜欢的是梅嬢嬢。梅嬢嬢走了，他疯了，草嬢嬢却一直无怨无悔地照顾着他。平时村里人也相帮着照顾王疯子，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王疯子活成了一个老小孩了。不招人嫌的他倒成了村里人的一块宝了，只要想听他吹笛子，就对他说，梅嬢嬢想听曲子呢，他就听话的吹呢。疯病没治好，笛子倒越吹越好了呢。村里人都说，他这一辈子是来还梅嬢嬢的债，草嬢嬢是来还他的债呢。谁晓得他们三个人谁还谁的债呢。”

梦荷没说话却陷入了沉默，如果说人生是一场还债之旅，那么感情的债或许是最难还的。谁欠了谁的债，谁该还谁的债，如果真的能像金钱一样用数值衡量，那就简单了。

陆潇牵着梦荷的手随着年轻人回到村里，村庄在夜色中又进入另一派繁忙景象。犬吠之声，邀喊之声，鸡鸭入笼的叽喳声，生活最原始最生活的一面如此真实的呈现在眼前，像一块磁石深深的吸引着陆潇和梦荷，让他们如此眷恋这个充满魅力的地方。

回到所在的农家，主人已经备好了饭菜，在院落里等着陆潇和梦荷的归来。几天的相处，彼此的真诚都已感知，陌生已经消融，情感已经建立，梦荷还真舍不得离开这方净土，仿佛许多年前或者前世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如今只是寻着前世的记忆一路寻来而已。

但正如村人所说，路过的都是客，只是停留的时间长短而已。陆潇和梦荷再度启程向着远方的风景前行。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当梦荷的眼前出现风儿吹过，牧草茂盛，牛羊满坡的时候，已经身处向往已久的苍茫草原了。

站在草原上，空气里弥漫着阳光晒过青草后青草散发出空气清新剂般淡淡的青草味道。极目远望，湛蓝的天空下，天野相接，草原辽阔无比，散落在草原的蒙古包，像一个个装点草原的星星，在阳光照耀下，发出熠熠光芒。刹时之间感觉自己的渺小，小的象那才出生不久的小小羔羊，唯有看到四周肥美丰茂的青草如一张绿色的毛绒毯子包裹着自己才感觉踏实。

曾经在书本里读到过的《敕勒歌》景象现在就真实的呈现在梦荷的眼前，成群的牛羊，骑在马上的牧人，瓦蓝色的天空，白色的蒙古包，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草地，内心里住着的小小人儿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草原如一片绿色的海洋，梦荷如一条自由遨游的鱼儿。

“陆潇，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草原，美的像一幅画，美的像一首诗。”梦荷一边奔跑着，一边对陆潇说。

“梦荷，慢点跑，草地柔软，跑起来很费劲。坐下来，慢慢欣赏风景吧。”陆潇始终担心着梦荷身体承受能力。

眼见着梦荷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陆潇赶紧追了上去，一把将梦荷抱了起来，“没事儿吧，没事儿吧，梦荷。”

“这么不惊吓？我没事儿，感觉里自己就像一个牧羊女一样，想去追赶自己的羊群。”

“牧羊女，你尽管放心。有你这样好看的牧羊女，羊群自己都会回到羊圈，无需你轻挥鞭儿驱赶。”

陆潇看着安静躺在自己怀抱的梦荷，阳光照耀下微眯着眼睛，白皙的脸庞泛着光芒，忍不住在梦荷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不知谁高亢苍茫的歌声从远方传来，“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经过她的帐篷都要回头留恋的张望。她那粉红的小脸，好像红太阳，她那活泼动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在这样的辽阔草原，在这样的氛围里，突然远方飘来这样应景的歌声，陆潇和梦荷瞬间被吸引了。梦荷顺势从陆潇的怀抱里跳了下来，两个人都没说话，默契的牵着手漫步在无垠的草原上。

傍晚临近，太阳西沉，草原染成淡淡的彤红色，所住蒙古包的牧民一家早已经备好丰盛的晚餐等待陆潇和梦荷的归来。

游牧民族人们的多才多艺在夜晚星空下，草原这个大舞台上得到尽情的展示。每一个人都如天空闪耀的星星，歌声如天籁，舞姿如飞天，一张张被篝火映红的脸，都散发着幸福而惬意的满足。

草原赋予了他们自由奔放的个性，游牧的生活赋予了他们诗意的才情，每一个人都是灵动的舞者，每一个人都是空灵的歌者，这里是热爱自由的人向往的天堂，向往的桃源。

前一刻梦荷还安静的倚靠着陆潇坐在牧人用羊毛编织的地毯上，看着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的牧民们，后一刻就忍不住站了起来，拉着陆潇的手加入跳舞的人群。在这里，无需掩饰自己的真性情，每一个人都活得如同小孩一般天真率直。那些世俗的虚伪在这里无所遁形，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极富感染力的微笑，哪怕语言不通也能感受到对方的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