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钱氏的最爱(1/2)
天忽然转阴,万寿院正屋里陈放着旧式的案榻,颜色晦暗死气,钱氏靠着凭式,矮案上熏着檀香,虽然年过五旬,鬓边几缕白发,身体康健,依然掩不住年轻时的气质风韵。
院外的脚步声细疏,钱氏微嗑的双眸,倏然张开,眼里藏不住喜悦,她的宝贝心肝来了,原本慵懒的侧卧,变作盘腿而坐,那双苍老眼睛迫切的望向外头。
韦氏与谢奉之领着谢林春进屋,旬氏最后一个进屋,跪坐在钱氏身侧,多少有钱氏的几分派头。
“老夫人,说来也巧,大娘子也在夫人那儿”旬氏笑的眼角褶子爬成川,嘴里还不闲。
为何会在韦氏那儿?定是她又逼她的宝贝心肝读书了!在钱氏心里永远只有那四字语,继母无德。
钱氏眼尾飘了一眼韦氏,韦氏低垂着脑门,不敢多言。
谢林春在谢奉之与韦氏的身后,看见钱氏慈爱地向她招手,前世她可以永远躺在祖母的怀里撒娇任性,不管她有多胡闹,祖母永远不会多责备她一句,更不会多责备自己的亲弟谢照安。
有关钱氏,谢林春脑海中最后一次任性便是钱氏知道她未婚先孕,有辱家门,父亲私下想处理了孩子,她以死相求,祖母却只肯忍心责备她一句,只是背着她,默默流泪,她还能记得拐杖渐远,哽咽的话语。
“大娘子,你真的做错了,府中是留或走,你可想好。”
这是谢林春与钱氏最后的对话,即使离府几年后,她还是依然思念钱氏。
谢林春上前扑倒在钱氏怀中,糯糯地喊声祖母,乐的钱氏对她又是摸又是亲,左看右瞧,想起旬氏的话,总觉得她的心肝宝贝瘦了。
“你母亲可是又逼你读书了?”钱氏手里搂着谢林春,两手又给她理理额前的碎发。
谢林春靠着钱氏的双肩,笑说道:“母亲让我读书不是好事嘛!”
钱氏恶狠狠剜了韦氏一眼,这大娘子都被调教的这般乖顺了,本来不喜读书的,定是借读书的由头,故意给她好果子吃了。
钱氏端起当婆母的架子,冷冰冰的责难道:“果真继母无好心!枉淑君说你心慈。”
韦氏的好意被钱氏糟蹋,小儿不懂事,总不能连年纪大的人也跟着不明事理,韦氏脸色难看了,对钱氏道:“母亲,读书可令人知五谷,通道理,晓世情,只会有益无害!”
韦氏无意的话,如刀般扎在钱氏心口,钱氏幼时没读过书,儿子发家后与权贵女眷相交,当面不说,背后也有些讥诮,久之则觉得身旁的人都在笑她斗字不识,粗俗不堪,给儿子丢人。
钱氏深觉韦氏笑她文墨不通,心里那根敏锐的神经被无情挑起,若非小钱氏死前有嘱托,谁会要这个二婚的韦氏?
韦氏不但感激,还如此目无尊长,是可忍孰不不可忍。
钱氏怒意显然压不下去了,气的发抖,心中窜着邪火,哗啦一声掀了矮案,案上的香炉顺势砸在了地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香灰四散。
钱氏指着韦氏骂道:“那老身自幼不读诗书,就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看来还要向夫人你学!”。
韦氏看着在空中纷纷扬扬的香灰,不脑不燥,淡定的坐着,看谢奉之从始至终都不发一言,下意识的摸着腰间的钥匙,腰板挺的更直了,毫不示弱,更不说软话先安慰着钱氏。
钱氏对于韦氏,旁事好说,唯独对于谢林春两姊弟的教育,她半分不让,曾经因为前头钱氏先入为主,将云雀放在谢林春身边,如今云雀走了,多好的机遇。
韦氏想,既然撕破脸了,索性将事扯开了说,占取主动。
韦氏仍然恭敬地回钱氏道:“母亲,儿媳并非此意,今日我只想于您说,云雀已去商国公府,那么大娘子身边的丫头请您由我来选。”
“凭何让你来选?放屁!”钱氏盛怒之下,早已语无羞臊。
韦氏紧捏着双拳,起身站定,步步坚定,走到钱氏跟前,从袖中拿出掌家钥匙,搁在铺着覃席的地上,重重叩首,对钱氏道:“母亲,那恕儿媳无能为力。”
天下哪有这样做儿媳的,吵吵两句,就撂挑子不干了,真当她钱氏找不着人干吗?
一时间,两人剑拔弩张,气氛凝结,谢林春刚想开口,就被旬氏抢了话头,悄悄在话里添了把火,一边替老夫人揉胸口,一边对韦氏埋怨,道:“夫人,先夫人在可不会如此气老夫人了,看您把老夫人气的!”
一句话,将故去的小钱氏摆在台面上,只会惹的活着的两人嫌隙更大,火头更足。
谢林春白了旬氏一眼,用力打掉旬氏按在钱氏胸口的手,自己亲手上去揉,这钱氏被自己宝贝疙瘩一揉,什么气都消了大半,对钱氏道:“祖母,不生气,你看林春给你揉的可好?”
钱氏脸上依旧不悦的瞪着韦氏,心中却想这小家伙从哪儿学来的这取悦人的功夫,真是舒坦。
只有谢林春自己知道,这哪是她揉的好,而是因为她是钱氏的宝贝孙女揉的才舒坦!
谢林春继续说道:“母亲今日还教导我要孝顺祖母!祖母您就别气了!”
钱氏对长孙女说什么就是什么,将话题一转,想故意气气韦氏,对谢林春道:“大娘子你身边少丫头,祖母给寻了,旬妈妈不是有两个孙女,走了个云雀,这不还有个云英吗?这丫头我见过,聪明的很。”
云英?谢林春记得挽春曾经和她说过云英是父亲谢奉之的最后纳的侍妾,听说此人到了府中甚得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