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韦氏的腿(1/2)
谢奉之跟着商国公前去其瓮县镇压以陆大郎为首的暴民,谢林春去给祖母钱氏请安时,听韦氏说李慕也跟着去了,想必府里都知道五年之约的事了。
转眼就至月底,谢奉之还未从其瓮县归来,已是一阵秋雨一阵凉的时节,外头总能听见下人清扫落叶,那唰唰声,听的谢林春没来由的心烦,套了件对襟半臂,带着青檀去后花园晃荡,以解烦闷,途中偶闻家中两个婢女拿着女工活坐在长廊上话家常碎嘴,本来碎嘴只要不说及主人家谢林春权当没听见,但两婢女言语间说起韦氏过往。
话头正是那日祖母与韦氏为她选婢时的相争开端。
站祖母那头的说韦氏是儿媳,门庭不高,父亲不过是个教书先生,自己又是二婚,还敢和老夫人呛声。
站韦氏那头的说就算是教书先生也是进士及第,就是家境差难挣官爵,再说韦氏虽是二婚,与前头的郎君也并无子女,生出来的一女也是谢氏门庭的。
青檀瞧着谢林春面色不虞,上前揪住俩丫头的耳朵,两丫头耳朵被一提,吃疼的娇喊,转头看见身后的见谢林春,大气不敢喘,心下大喊不妙,惹着阎王了,捂着耳朵,涨红了脸,跪在地上。
青檀替主呵斥,道:“正事不做,碎主人家的嘴,嫌主家太闲,想整些事?”
两丫头不敢吱声,将头压的更低,对谢林春道:“大娘子,奴婢知错了!”
谢林春绕过两丫头,抛下一句跪着,径自去了后花园。
入秋的后花园毫无生气,除了零落的枯叶,仅有池塘红红白白的锦鲤在池中肆意,池上的木桥被雨水打湿,谢林春丢了几颗鱼食,那些锦鲤就聚向一处,扑腾跳跃,张嘴抢食。
谢林春瞧着锦鲤相争,想起先前碎嘴的丫头,忽觉韦氏御下太过心慈手软,这未必是件好事。
前世,谢林春对自己夫郎也是心慈手软,因为喜爱,即使知道他骗她,也依然愿意将韦氏给她的大笔积蓄给他,导致最后身无分文,城破被弃,成了朝不保夕的两脚羊,最后惨死敌军营。
夜卧千重剑戟围,朝餐一味人肝脍,是谢林春前世最后的感触。
小小地稚嫩的啜泣声打断了谢林春的思绪,这声音是挽春的。
谢林春将手里仅剩的鱼食尽数抛入池中吗,与青檀循声找去,见挽春蹲在假山的山洞中,哭的抽抽,身边却没半个人。
好好的怎么就哭的和个泪人似的?是哪儿受的委屈。
谢林春蹲下身,让自己与挽春一般高,柔柔的问挽春:“挽春,为何哭泣?”
谢挽春对谢林春又惧又怕,往里头挪了几寸,默不作声,径自哭泣。
谢林春起初见挽春只是扁着嘴委屈的哭,想起祖母钱氏厌弃她的脸,祖母眼中只有长姐,母亲教导要尊长姐,所有人眼里都是长姐,长姐是孙女,她也是孙女,长姐有的她没有,长姐没有的她更别想有,所有人都绕着她,她似乎是个多余的。
不,她不多余,长姐才是那个多余的,她才是。
谢挽春为自己觉得憋屈,越是如此想,越是想的歪,善恶一念,加之谢林春殷殷关切,像句咒语,紧紧绷着她的那根心弦。
谢挽春捂着双耳,红着眼,死死瞪着焦急问她出了何事的谢林春,壮着胆子突然猛地推开她,稚气地怒吼道:“你最多余!”说罢,谢挽春便提裙独自跑走了。
谢林春忙让青檀去跟着她,才五岁的娃娃万一磕碰着要留点什么就不好了。
青檀碍于谢林春的嘱咐,受命追着挽春去了,还是担心的转头看向谢林春。
直到青檀离去,后花园静下来,谢林春才回味起挽春的话。
挽春那句你最多余!打破一直以来谢林春对重生的信念。
她五岁的时候只知玩闹,挽春居然知道多余的意思,是太过懂事了?还是环境逼得她不得不懂事,她一直期许的和睦家中,最后似乎什么也没做,因为赶走云雀,令韦氏与父亲相争,让韦氏与祖母不睦,似乎一切都是因她的一个小小举动而起,挽春说自己多余,难道不是吗?还是她的重生根本毫无意义,让她重新偿一遍前世的苦?
挽春与林春的那幕韦氏都看在眼中,她就站在谢林春身后,亲眼看见谢林春关心挽春,这大娘子真是懂事了不少,姊妹间知道关爱,只是挽春的行为,要疏导了。
韦氏看谢林春孤零零的站在假山边,不知所措,故意打断谢林春恍惚。
“大娘子,我正想找你呢!”韦氏轻柔的喊道。
韦氏的这声,打断了谢林春的思绪,她回身,眼眶蓄满泪水,侧头拭干,看见韦氏穿着素净的衣裳,像一尊菩萨,朝她柔和的笑着,前世,韦氏永远这么慈爱的笑,不管她对她是什么态度。
韦氏由远及近,一瘸一拐地走到谢林春跟前。
谢林春第一次看清,原来韦氏是个瘸子,平日天气好也看不出端倪,前世她只知道每到阴雨天韦氏就不出院门,有时父亲出门前还会调侃韦氏,问她今日下雨否,好带雨具,当初还私下笑父亲下雨看天,怎问个不相干的人。
韦氏的腿?为何会这样?
谢林春想问,又不好直说,怕万一触及韦氏过往,想着回头问问青檀,她或许知道,毕竟其姐拢霜是韦氏的心腹。
韦氏一手护着膝盖,咬着牙,吃力地慢慢蹲下身,给谢林春理理头发,道:“虽然你自请婢女,可大娘子年纪还小,母亲给了几个出挑的做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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