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9 安德的自救(1/3)
安德医生试图从这些高川复制体的行动规律中,揪出那些定然还在监控病院内部变化的隐藏者,不仅仅是为了向他们找一个说法,更是为了以此为机,尝试和他们进行合作,找到在万一的情况下,脱离这个孤岛病院的方法。
过去的对抗,是政治上的必要,也是学术上的必然,但是,如今的合作,却是为了彼此的生存。安德医生不觉得自己胜算很低,在生存危机面前让步和妥协,也从来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毋宁说,只要双方都明白当前孤岛病院所面临的困境,那么,合作就是势在必行。距离预想中最坏的结果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时间,他可不觉得,只有自己有这样的紧迫感。
整个孤岛大体呈半月形,面积不算大,只有三分之一的土地被改造成建筑用地,建筑用地又只有三分之二的面积用作病院运营,而病院面积使用最多的地方,就是安置和研究病人的场所。包括病人和工作人员在内,在最近的数据记录中大概是千人上下,若以一周的时间长度进行计算,人员靠近病院边缘的时间只有四十多个小时左右,从病院边缘向外扩散,距离越远就越是鲜有人涉足。哪怕是警卫队也不是每一天都会沿着病院外墙进行巡逻,大致每周有两三天会去转一圈,大多数人的精力都放在人员活动最为频繁的中心区域。然而,这并不意味着病院的安防薄弱,只要能够控制病院人员的行动范围,就能够及时在危险出现时抵达事发当场——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没错,但安德医生十分清楚,非人为的意外和人为的阴谋一直都存在于这个病院,让警卫队疲于奔命的事件,最终放弃调查的事情总有发生。
说到底,这个病院虽然拥有各方支持,但换个角度来看,也是各方妥协的结果。一些不想让岛屿上太多人知晓的人事,需要一个掩人耳目的场所,这才是这个面积不算大的孤岛没有被全面开发的原因。背后支撑这个非营利性研究性质病院的资金,足够挖空整个岛屿,如果真的想要更高的安全性,完全可以做到将常见和非常见的监控系统布置到整个岛屿上。
安德医生已经是病院表面上说一不二的大人物,但是,哪怕借助现有的工具,他的视野也仅仅能扩展到病院边缘,想要越过那堵看似防御外侧危险的高墙,根本就无法做到。从这个角度来说,病院的围墙更像是为了防止人们太过容易逃离病院。
也许,对于那些一直借助某些手段,暗中监控病院的人来说,倘若有什么人尝试逃离病院,并付之行动,那么,这个人也是有“价值”的——他的行为本身并不重要,也不认为构成了什么威胁,让人感兴趣的是,究竟是什么促使他产生“逃离病院”这样的念头。这座病院只有签下协议的工作人员和无法自主的病人,两者显然都不会在“正常情况”下产生这等念头。
狭窄的已知,和庞大的未知,岛屿上人们活动面积和视野面积的分布,也正是病院内研究者对“病毒”的研究结果的真实写照。
走到眼下这一步,眼睁睁看着整个病院沿着无可挽回的深渊坠落,哪怕是曾经雄心勃勃的安德医生,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处于失败的边缘,腿脚稍稍一松,就会摔个粉身碎骨。他重新审视病院的现况,做出了和当初签约工作时同等重量的决定:接下来的时间,如何脱身要比研究“病毒”更加重要,哪怕从现有的资料来看,“病毒”对人类社会结构有着如此恐怖的破坏性。但是,研究已经无以为继,无论时间和人手都已经到了极限,所以放弃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哪怕这时的放弃会让自己从前的努力前功尽弃,说不定会从“人类社会”这个层面上产生更大的恶果,也同样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放在其他任何时候,他都不会相信自己给出的这些个理由,但他在认真思考后,认为自己必须接受这个理由,为此对自己使用了心理学方面的手段。这些对自我内心进行干涉的行为,让他哪怕在困境重重的情况下,仍旧可以保持一个冷静的心智。
安德医生不时从百叶窗窥视房间外的情况,那些活动的阴影并没有保持一致性的行动,从个体的角度来说,时而暴躁,时而安静,时而活跃,时而沉寂,并不因为他们是不是“高川”的样子,就有所不同。这些病人有的会说话,但是,恐怕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发出的声音,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类的声线范围,而嘀咕的语言也绝非是常见的语言——哪怕是熟悉五国语言的安德医生,也无法分辨那到底是哪个国家的语言,更确切地说,他不觉得这是地球上的人类有史以来出现过的语言。
夜晚的气氛因为这些人影的活动和无法理解的语声变得愈发诡异,让人只要稍微感受一下就会遍体生寒,完全不想要到外面去,只想着在更黑暗的地方躲藏起来,直到白天降临。不过,安德医生认为,只有这样的夜晚,才拥有找出转机的可能性。
在他的地位可以得到的情报中,有太多的线索显示,如今病院的状况有一半是人为推动,而并非完全是“病毒”急剧感染的结果。那些不受到病院各个机构直接控制的隐藏者们,在“病毒”变得活跃起来的时候,顺水推舟地导致了这一切,而对方也暂时还没有撤离的想法,似乎还想要更进一步地做些什么。
安德医生在这些天已经确认过,包括自己在内,只剩下三十人左右还能全天候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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