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碧游清潭(1/2)

耳边溪声渐响，鼻中清香萦绕。鸣桐跟了上来，四周渐渐有些飘散的雾气，罩着两人。鸣桐道：“这个好地方，我时常还偷着来玩，只是山上老有人行来行去，玩不尽兴。”

慕容白奇怪，心想，这地方无非比外面看着清秀些，又有什么好玩，便问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除了担水，难道还能有其他东西不成。”

鸣桐眯着眼，在一个转弯处，拉着慕容白停下，道：“你看我的。”说着捏着舌头，吹了声口哨。

慕容白望着头顶，边上石壁上，杂草野花相互叠错，草根上附着苍苔。石壁半中，有几股青藤随意吊着半空，哨声响过后，青藤根部的石英下，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紧跟着，石英凸起，上面的灰尘掉了一地。

过了片刻，只见石英上钻出来两个气鼓鼓的东西，背上横着一双清纹翅，那两个巴掌大的东西一经出来，便叹了口气，随即嘤咛一声，似人轻叹。随即震动翅膀，也不知它们从哪里弄来几片花瓣，洒在慕容白和鸣桐头上。

鸣桐嘿嘿傻笑，对着那小东西招招手，那两个小东西，便艰难地往下沉来。一个落在鸣桐手上，一个落在慕容白肩上。

慕容白这才看清，原来那小东西，头似人形，只小了不知多少尺寸，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一样不少，额头上有两个晶闪闪的触角，身子是红蓝相间的，整个身子圆鼓鼓的，倒像是充满了气一般，翅膀下有一双手，上附着些须毛，一双赤脚，只有三个指头。

慕容白仔细盯着肩上那东西看，只见那一对水汪汪的大眼里，倒影着自己的形象，随即它眨了眨眼，慕容白慌了一下，又看到它眼里，母亲侧着身子，正冲着自己招手，又看见那晚见到的女子，裸着身子，冲着自己微笑。

看了片刻，鸣桐见他拔不出来，连忙摇醒他，道：“你看见什么了，这么出神，别看这小家伙，厉害着呢，你心里想的什么，它都能帮你看见。”

慕容白耳根羞红，连忙束了束头，自一旁分出一支，掩着耳朵，低声道：“没，没什么，我看见我娘了。”

鸣桐叹了口气，略带悲伤地道：“唉，你们倒好，个个能见到亲人，我却什么都看不见，只看见一个人站在雪地里，裹着干枯稻草，也不知道是谁呢。”

慕容白忙拿话岔开，问道：“这个小东西叫什么，好玩得紧呢。”

鸣桐悲伤一瞬即逝，恢复神情，道：“这个叫知更，她们长着人面，能通读一个人的过去呢。”

慕容白又细细地看了看肩上的知更，笑道：“那岂不是在它面前，个个都似没穿衣服一般。”

鸣桐点点头，道：“也不是，有的人定力强，它便什么都看不见了，还有的人，失了忆，你像幺叔，也看不出来的。”说着将手中的知更摆正，怎奈它肚子太大，将整个身子都撑了起来，圆鼓鼓地在鸣桐手心里左右摇晃。

鸣桐瞄了瞄慕容白肩上的知更，伸指轻轻一弹，道：“走你。”两个知更撞在一处，一阵嘤咛后，那知更如两个气球一般，撞开，各自震动着翅膀，又气鼓鼓努力地往青藤上飞去。

这时草丛里忽然串出一条斑点麻鸡来，只是那鸡也跟知更一样，肚子圆鼓鼓的，跑起来，一蹦一蹦的，不似平时那么灵活，跑到一块石板处，鸡爪打滑，那麻鸡在地上翻滚几下，咯咯叫着，倒比它跑得还快。

慕容白心下奇怪，怎么这里面的东西，都这般神怪，便问道：“唉，四师兄，怎么这谷中的动物，肚子都是圆鼓鼓的。”

鸣桐笑了笑，道：“岂止是动物呢，你看这蘑菇。”说着指着脚边一支红得亮的蘑菇。

慕容白低头看时，果见那蘑菇顶盖娇小，脚根庞大，圆嘟嘟的，上转着两滴露水，将整个蘑菇衬得越亮了。这时溪水中，蹦出一条鱼来，白肚子圆滚滚的，在水中几乎不用晃动鱼鳍，便能随波浮沉。慕容白惊叹不已。

这时鸣桐道：“这算什么，你看清楚了。”说着连吹了四五声口哨。山顶一个苍老声音喝道：“鸣桐，你又来捣乱了，等我告诉你师傅，让他关你紧闭。”声音沉远，在山谷中飘荡不止，惊起一堆飞鹭、青鸟。

鸣桐嘿嘿笑了声，大声道：“我再不敢啦。”说着左手帮慕容白拉着木桶，嘻嘻哈哈地沿着清溪往里跑。

身后惊动的飞鹭、青鸟，五彩斑斓翅膀，扑动得极为辛苦，那圆圆的肚子坠着，不时几只鸟撞在一起，或往上飘，或往下坠，呱呱嘶叫不止，慕容白只见一行似七彩气球穿起的飘带，斜斜荡在半空，声音渐渐远去，眼中场景却壮观至极。

嬉笑着来到一片松林，脚下石板路润滑起来，踩在青苔上，冒出些水渍，“噗呲噗呲”地响着，松林错落间，偶有一两束阳光坠落，映在青苔、枯叶上，斑驳成片，四野清寂，只闻低低虫鸣。

上了几步台阶，台阶旁有块红色山石，石上绿苔青翠，石边露出一角，上写道“碧游清潭”，下附着一行小字，道：“三更风怒夜欲吼，一潭幽水照月明；半生痴狂人未醉，几点清露浇我醒。”

鸣桐上了台阶，拉着慕容白上去，道：“这里便是了。”

慕容白展眼望去，只见脚底一潭碧水，水面与脚底石板持平，有些已经溢出，透过布鞋，格外清凉。

潭里映着日盘、松树，偶有一束清风吹拂，水面却波水不兴。一两只白鹤展翅越过，潭中空留鹤影。慕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