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伤情(1/2)
黄鹤楼,这时已过了申时,天边的落日晚霞,将灿烂的金红,如水般泼洒下来,为这座千古名楼,镀上了一层金装,那柔和的金色,洒落在厅堂之间,也如云霞,披在一个个身影上。
梦渊走进这间雅轩,就看到了那个人的背影,一个人默默地坐着,手中端着一个小小的酒杯,慢慢地喝着,不知喝的是酒,是泪。她的身形清冷,她的眼波迷离,说不出的,是那孤单与寂寥。连得那金色的柔和,都不能驱散她心中的哀伤。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慢慢地走到她的身边,低低地吟出范仲淹的《苏幕遮》,未吟完上阙,她也出声和道。待得吟完整阙,她的那张清水瓜子脸上,已全是泪痕。这阕词,原是范文正公思乡之作,但此时寄托心情,来表达眼前人那股子忧愁与哀伤,也有同工之雅。
“小弟,是你么。”她抬起头,望着身旁青年那张犹带着些许稚气的脸,和那双温和的眼睛,此时的梦渊,深黑色缎子衣衫,外面披着一袭灰色丝绒披风,不再是初次时,那副山野村夫的打扮,观这一身行头,说是公子王孙,富贵中人,也不为过。
“姐姐,是我。”在潘幼迪一旁坐下,梦渊未有多话,只用一双眼睛,关怀地看着这位憔悴而美丽的女子。
初次相见,虽仅有短短数日,梦渊本身对这位原著中女侠的偏爱,逐渐转化为一种衷心的祝福。至于那位可怜的海大虾,当然不知道这位已经与潘幼迪有了一些姐弟,或兄妹之情的神秘家伙,心中对他的怨念,如果真的知道,恐怕是要心惊胆战吧。(潘幼迪此时已年近三旬,梦渊的生理年龄不到二十,但实际活的年龄认真算的话要快五十了。)
接过梦渊递来的手巾,拭去面上的泪痕,潘幼迪有些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小弟,你这是?”看见梦渊全然不同的打扮,她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敢瞒姐姐,这座黄鹤楼,是小弟名下产业,姐姐在这里,尽管随意好了。”抬手召来侍者,吩咐添上酒菜碗筷。又替潘幼迪和自己斟满了酒杯。
“我就说了,一掷万金的不乐岛少岛主,怎么会弄得和农夫差不多。”打趣了一句,潘幼迪笑着举起了杯子。
“打扮什么的,小弟向来不注重这些,不过在自己的地盘,穿一身破旧,陪在姐姐这样的美人身旁,未免不雅。”梦渊笑了笑道:“来,我敬姐姐,人生得意,固须尽欢,些许失意,也当尽兴。”
潘幼迪举杯相迎,梦渊用尽心思,妙语如珠,他具两世阅历,又曾周游列国,说起些海上趣事,异乡风情,极是吸引人。到得最后,也有些喝高的梦渊更是找来一面古筝,弹起李白那首名闻天下的《将进酒》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弹得兴起,两人纵声长歌,相视大笑起来。
夜已深,但两人兴更浓,潘幼迪,似乎是将心中无限的委屈和抑郁,都发泄了出来。
梦渊看着已经开始有些迷糊的潘幼迪,又看了看自己已经弹得有些红肿的五指,弹起最后一首曲子,这却非是当时存在世上的曲调,而是梦渊转生前写的一首作品了。
人生百态千姿,有诸般幸福快乐,谁人不去憧憬?
然万事如意者,世上绝无仅有。
苦多乐少,是人生的必然。
人来世一遭,免不了挫折风险。
茫茫征途人生路,充塞着艰难困苦。
更有时候,漫漫长路,看不到一丝星光。
在失意的日子,在泪水将竭,前途茫茫时,莫沉溺于无边愁苦中,
豁达自信,笑对人生,
种种苦难和逆境,只勇敢去面对,
世间的千般烦恼,万种忧愁,譬如过眼烟云。
“这首曲子很好听,叫什么名字?”嘀咕着,潘幼迪问了一句。
“笑看人生,很俗的名字吧。”梦渊答道。
“不俗,刚刚好。”潘幼迪半梦半醒地回了一句,她睡着了。
解下身上的披风,轻轻地替她披上,梦渊摇了摇有些发胀的脑袋,抓起一张椅子,放到门口,靠在上面打起盹来,他终究是不放心这个如姐姐般的女子,不愿意让她一个人独处,也不愿一觉醒来,她已离去。
“这一对欢喜冤家啊,鬼知道会怎么收场。”嘀咕了两句,酒意上涌,他也睡了过去。
天空有了缕缕曙光,像淘气孩子的手,抚弄着瞌睡人的脸庞,黄鹤楼外,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儿的啁啾。
潘幼迪眯着眼睛抬起头来,宿醉的头疼,像一把木槌,敲打着她的脑袋,不由得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好在昨日一番发泄,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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