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俯仰之间(1/2)
夜朝夕,十年了,整整十年!
我傻乎乎地望着他。老天爷真的很不公平,十年的时光,似乎根本没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倒因为年岁的增长而多了股说不出来的意韵。难怪人人都说男人三十一朵花,照这样看来,也许男人四十了,也还是一朵红艳艳的花。
“看什么?不认识为师了?”夜朝夕甫一开口,马上让我的万千感慨化为灰烬。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夜朝夕,我警告你,你要么抱着我,要么把我放下去,这样扯着我算怎么回事!”
他用一只手抓着缰绳,一只手扯着我的衣领。听了我的话,才很不情愿地把我圈在怀中,用双手去拉缰绳。
他仔细打量我,“起先我还以为自己认错。想不到十年的时间,你已经从土豆块长成了土豆丝,为师甚感欣慰。若不是夏夏告诉我你在燕塘关,我定不敢认你。”
这个夜朝夕上辈子一定是被土豆砸死的,三句不离土豆!我翻了个白眼,问道,“你去过泰雅了?”
“没有,在路上碰到夏夏。听说你有难,就赶紧跑来看看。”说着,他眯起眼睛,凑近我,“土豆,十年之约已到。不如改变主意嫁给为师,为师一定欣然接受。”
“你做梦!”
出了密林,马儿跑得更快。我忍不住回头往密林的那边望了一眼,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涩。明明距离得这么近,却连再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也许我们的缘分,真的很浅。
夏夏或许已经把我的事情说了些给夜朝夕听。但一路上,夜朝夕很少说话,也根本没问我和聂明烨的事,我们很快地回到了泰雅雪山。
雪之琉璃宫,在千层阶的尽头熠熠生辉。我颤抖地捏着衣服得下摆,一步步朝它靠近。它亦如当初我离开时一样圣洁,美丽,她的轮廓渐渐地从我的内心深处飞了出来,变成了眼前片片真实的石与砖,梁与瓦,我的泰雅,一别十年,我终于回来了。
梅花就如梦境中一样,在眼前飞舞。有几个侍女正在梅树下嬉闹,看到我跟夜朝夕,皆是一惊,立刻围了上来,惊喜道,“夜公子,你回来了!这位……难道是少主?”她们的目光先是犹疑,随后一亮,最后惊呼了起来。
紧接着,迎面跑来一个人,“阿宝?是不是你?!”
“雯姨!”我走出人群,向那个妇人飞奔过去,我有多想念,多怀念,小时候她柔软的怀抱,多想,她能像小时候一样抱起我。她的两鬓已有些微白霜,眼角有了淡淡的细纹,但除了这些外,几乎什么都没变。直到我发现她再也不能抱起我时,才恍然醒悟,时光,已经过去十年。
雯姨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她的温暖亦如当年,“阿宝,你长这么大了,你出落得这么美了……”她落泪,我忙替她拭去,“雯姨,这些年过得可好?身体还好吗?”
“好,什么都好!就是没了你,泰雅都变得冷清了。”雯姨紧紧地拉着我的手,细细地打量我。
“阿宝?”另一声呼唤从路的尽头传来,我应声看去,发现娘正向我跑过来。白衣飘飘,她的轮廓终于也从梦境中来到现实,变成了眼前实实在在的人,而不只是个念想的影像。
“娘!”
我跑过去,我们在路的中间相逢,然后紧紧地抱在一起。这些年过去了,岁月竟没有在她的脸上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她的美丽亦如我离开的时候一样,倾国倾城。
“阿宝,这几千个日日夜夜,娘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娘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含泪点了点头,“我也时刻都在想娘。娘,你身体好吗?你跟我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美。”
“谁说没变?娘老了,而阿宝已经长成美丽的姑娘了。”娘笑着抚摸我的脸颊,深深地看着我,“这下,你再不会说自己的爹爹是丑八怪了吧。”
我点头,不好意思地笑。
娘拉着我的手,很郑重地问道,“阿宝,娘问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知道她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疑问,但我一时语塞,竟不知道如何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她。
“娘,让我休息几天,之后,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好不好?”
娘看着我,虽然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
在家的日子过得非常清闲。我每天除了看书,练字,与夜朝夕下棋,讨论一些趣事,很少再理山下的琐事。很快,就到了我的十五岁生日。娘跟雯姨本来要为我庆祝,却被我婉言谢绝。十五岁这一年将成为我生命中不愿提及的一个点,让它淡淡地过去,好过在心里留下一道深刻而不可磨灭的伤痕。
早晨,我吃过长寿面,独自在梅园中散步。十年的山下生活,我渐渐有些不适应山上的严寒,虽然穿着很厚的衣物,依然冷得我抱紧了手臂。远处,太阳刚刚升起,红红的太阳在天边洒下一片霞光,泰雅的清晨远比丽都的美,可此刻站在故乡的梅园里,我却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遥远的地方,还有那里的人。
梅雨缤纷中,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书房,一个女孩趴在门口的窗台上,往里面望。
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是一个一身墨衣的男子,正伏案写着什么。他长得极俊美,赏心悦目。
忽然,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声音轻柔得仿佛空谷幽风,“萱儿,有事吗?”
门口的那个女孩立刻耷拉着脑袋,推门进去,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明明头都没有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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