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1/2)

半个时辰后，魏侯从五军都督府下职回来，方瑗上前见礼。

三年前，侯爷到柢山长物阁吊唁时，方瑗万分感激。父亲常同她说他有一至交好友，两人曾一同饮酒舞剑，一同金戈铁马。她感念父亲走时，魏侯前来相送，于他墓前饮了一杯酒。

众人落座席上，魏侯坐上首，右边是高氏，方瑗坐在高氏身旁，魏瑜坐在左边，二郎坐在他旁边

坐在一起，方瑗发现，魏大哥更像魏侯多些，剑眉深目，鼻梁高挺。她不知他小时候的样子，只是现在一看，二郎更像高氏多些。

丫鬟端来手盆净手，那盆底雕着一朵盛开莲花，水波荡漾间，好像真的一样。方瑗将手洗净，丫鬟立刻递上干净帕子，让她擦干。

转头间看到二郎挤在魏大哥盆中，拿水泼他。

“兔崽子又捣蛋。”魏瑜抓住二郎两只小手，给他仔细来回搓了几遍，指甲缝里更是搓了好几回。

几根手指头绕在一起，魏瑜的手生的修长骨节分明，二郎的手指短小白胖，可爱极了。

“每天都要闹你大哥，快擦干净吃饭了。”高氏笑着说道。

方瑗看见桌上有道桂花蜜藕、清炒芦笋还有龙井虾仁，就知道是高氏特意吩咐的，她心中感念。高氏怕她不好意思，还特意吩咐丫鬟给她挖了好几勺，让她多吃些。

席间她瞧二郎也是自己吃饭，脖子上系了个围兜，他要吃什么就喊魏瑜，魏瑜就帮他夹了放在小碗里面，也不见烦。

这一顿晚饭，方瑗显然是吃撑了。临走前高氏拉着她的手，让她想吃什么菜就跟她说，不要不好意思。

屋子里面暖和舒适，她看着高氏慈祥面容，觉得自己再说些不冷不热的客气话像是辜负了对方心意，她轻声道：“多谢姨母，阿瑗明早想吃酒糟圆子。”

“好呀，我吩咐下去，再加些干桂花。”

随后拍拍她的手说道：“晚上回去早些歇息，明早睡迟一些，不用赶早过来请安。我若是看到你一早到了我这屋子，可就生气了，知道不？”

方瑗应好，再一福礼。

出了静安堂往明颐阁去，此时天色已经有些发黑，侯府各处灯笼都点了起来。方瑗一行两个小丫鬟在前面打着灯笼开路，她走在长廊上望着暖黄色的点点灯火，心中念道，父亲，我如今已在京都，一切安好。

魏普从书房回来便吩咐人沐浴洗漱，他换好干净衣服披着袍子进了内屋。

高氏正坐在妆台前，妙珠在给她取钗环首饰。他挥手让妙珠下去，走上前亲自替她取下发间金钗。

高氏自铜镜里面朝丈夫甜蜜一笑

“郎君，可要找个女先生来给阿圆。”

魏普心中似有思量，轻声道：“宋兄已逝，我既能入得柢山说明上面应是松手了，过两日我递个折子上去，让阿圆一同去太学吧。”

“这样也好，大郎也在。太学里虽是男女分开，但总归是有个照应。我观阿圆今日对大郎应是极满意的。”

魏普没有接话，将她发髻解散，取过搁在台面上的梳子，替妻子梳通头发。

可是平日里他梳的轻重都对，今日好几次确拉到头皮。高氏转身握住他的手，把梳子放在桌上，将他带到旁边绣凳上。

“郎君有心事？”

魏普停了一下方说道：“亳州恐难免一战。”

高氏手指瞬间收紧

“亳州世子尚在京都，如何就？”

一时之间，两人都不再言语，屋内安静下来。

“那今上的意思是让郎君出征么？”高氏轻声道

魏普站起来，将妻子拥在怀中，用右手上下轻抚她脊背。直到将她绷直的身子缓和过来，他才柔声道：“阿容，我会带大郎去。”

高氏半晌没有言语，人人都道武安侯纵横沙场，可是只有她知道他身上多少刀伤箭痕。尸山血海，她心中从不希望孩子们去经历。

她抬手拥住丈夫，将脸颊贴在他腰腹上

“好，大郎定不会辱没侯府声名。”

魏普看着桌上烛光悄悄叹了口气，伸手轻抚妻子脸颊，却触到一手湿意。他更紧的拥住她，高氏终是再难控制，轻轻哭出声来。

皇城太学

今日魏瑜一进崇文殿的门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平日里先生未到，这帮兔崽子闹得不行，如今怎么乖乖都呆在位子上了。

他走到自己位子上坐好，转头看着赵尚安，赵尚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没多久，进来了一众太监官员，平日里侍讲的一些学士也在其中。

为首的太监着蟒服站到平日学士讲课的位置，开口道：“除陈李二位世子，其余可都是在了。”

陈智和李玉位置都在魏瑜前头，他一抬眼便看到两人位置上空无一人，想起昨日两人争吵必定是出事了。

那太监清清喉咙，肃声道：“奴才传圣上口谕，诸位接旨。”

他话音一落，众人纷纷起身跪倒在地，魏瑜听到头顶声音传来。

“昨日陈李之事，朕惊闻之。翰林学士陈敬、吴生未尽其责，逐出翰林院，归返原籍。望诸公子入太学谨言慎行、一心向学，方不负太/祖圣心。”

众人扣头接旨，魏瑜就听到那学士站着的地方，一人惊呼：“吴学士，吴学士！”他抬头一看，那老人已经晕倒在地不省人事，与他一同受罚的学士陈敬面无人色抖得厉害。

众人再无心思听课，直至回到家中，魏瑜方才知晓。

原来昨日陈智虽然没有给李玉擦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