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1/3)

“……生……”

“是谁？”

“……弥生……”

“是谁在那？”

梦中的少女在这片白茫茫的大雾中行走，她不知道自己从哪来，也不知道要到哪去。这里什么都看不见，包括她自己。只有那个声音，如此温柔，一直环绕着她，既陌生又熟悉。可即使已经像这样，不断朝那个声音发问，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变得有些焦躁，开始不分方向四处乱跑，只为寻找那个声音，它似乎代表着某个生命，在她脑海中幻化成一个美丽的背影，一个她从未谋面，却让她无论如何都想靠近，无比亲切的背影。

不远处慢慢显现出一个被白雾模糊的红色光点，它忽明忽暗，像极了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少女朝它跑过去，光点便愈大愈明亮，但仍是雾蒙蒙的，看不真切。当她终于冲破迷雾，又猛地陷入一片火海里，四周包围着自己的是燃烧正盛的火焰，还有被火焰吞噬的，面目全非的村庄。变得炭黑的墙瓦不断发出“噼啪”的爆裂声，烧红了的天空，和大地一起哀鸣。滚滚热浪带着火星卷向她，她下意识就往前跑，全然没顾上感觉自己痛不痛。

这里不是人间，是炼狱。

身边的房屋不时朝自己垮塌下来，她慌不择路，拐过了几个弯，来到一个类似广场的地方。瞳孔在这一瞬猛地收紧，眼前撞见的一幕让她不得不站住脚，全身僵硬的愣在原地，窒息感无声涌至。

空气里混着浓重的血气与杀意，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广场中心，那两个人被这种气息被层层包裹着，谁都没有看她。其中那个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伤口流出的血不断从衣服里渗出来，染黑了上面粘着的泥，而他那张苦苦挣扎却始终无能为力的脸上，刻满了仇恨与不甘。她隐隐的感觉到，这是一幅自己熟悉面容，可此刻却不知为何就是叫不出他的名字。而就在她为眼前的景象不知所措的时候，另外那个一直背对着她站着，全身裹在斗篷里的人，已经缓缓举起手中的武器，准备了结眼中目标的性命。

“住手！”她大声喊着，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

“你快走！”耳边传来破碎沙哑的咆哮，那个濒死的人边拼命想撑起身子边冲她喊。可她的喊声，也引得另外一人的注意。他只偏过侧脸，半张脸仍被斗篷的帽子遮住。她看见一双红色的眼睛，红的像血，而且没有一点情感，连他整个人都像一个被人控制的提线木偶，只不过被画了一双漂亮的眼。

“不！我不走！”她哭喊着朝他的方向跑过去，是心里那种迫切的感觉，逼自己这么做，就像本能一样：不管怎样都要救他！一定要救他！

可她没能成功。她被灼灼火焰吞噬，耳边隐约传来那个人最后的虚弱的声音：

“你得活下去……还有，对不起……”

然后，梦醒了。

少女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自己躺在床上，屋中的满目星光和梦里的惨烈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可她没有平静，反倒莫名哭了起来。断断续续的抽泣让眼泪越流越凶，可梦境里的一切已越来越模糊，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回想，都是无用功，只有那真实到可怕的痛苦感，还在刺伤自己的感情，挥散不去。

“为什么哭了……怎么会这么难过……”梦中的恐惧总是在醒来后尚存一息，即使内容已经模糊，恐惧却依旧锐利如寒刃。

“刚才的，真的是梦吗？”她伸手覆在自己双眼上，那个梦里的人，他们的样子，他说的话，她说的话，最终都还是淡化不见了。

她无奈的移开手，眼中是这个房间雕刻着云朵的漂亮吊顶，此时被外面的星光点缀着，倒和真正的夜空没什么两样。

“这是什么地方……我！”少女努力支撑起疲惫的身体，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无力，让她不得不靠在床头，调整自己虚弱的呼吸。银白月光恰好从左侧的窗户照进来，让原本朦胧的视野逐渐清明。

这屋里充满了自然的气息，美好，纯净，又安宁，可即便如此也无法消解少女心中的恐惧。脑中的过去是一片空白，无论她怎么努力回忆，却还是想不起任何过往，甚至是自己的名字。

她坐直身子，把这个小房间从左到右打量了一遍。这里干净整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甚至连家具的数量都能一只手数过来：左边窗户下搁着的一张书桌，桌上放着一支笔和几页纸；自己正坐着的白漆木床；床头右侧紧挨着摆的一张比床略高的小桌，桌上还放着一个透明的水晶杯，里面盛着半杯水；在床右边稍微宽敞一点的地方，也摆着一张大小适当的圆桌，正对着墙上挂着的一面镜子。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紧张感在全身蔓延，陌生的环境和被遗忘的过去让她如坐针毡，像个被遗弃的孩子，茫然四顾。如果她低下头，就能看见自己那双攥紧被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抖个不停的手。

这个夜晚静的可怕，连时间似乎都停滞了。

一阵暖风拂过她垂下的面颊，像一只温柔的手，托着她的下巴，把她的注意力引向窗外。拉开的薄纱窗帘挂在四四方方的窗框两侧，随着风轻柔的摆动。少女看着此刻窗中的那片白净，突然对外面的世界起了兴趣。她不自觉地拉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光着脚走过去，全然不在意冰凉的石地板让她直打激灵。

这下子窗前摆的书桌正显得碍事，她拉出椅子垫脚，想干脆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