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旧史(1/2)
萧朔果然说到做到,请婚奏折递上去不过几日,魏帝便允了他的请婚,将婚期定在五月初五。
之前翎王将与我的婚约作废,虽是因为“我”已不知所踪,但在雍国王室落难时废除婚约,笃信佛教的魏帝心中便有些过不去,朝间市井亦有人议论此举失义。如今萧朔以报答昔日恩情为名,甘愿娶一个落魄公主,替魏国皇室挽回了不少面子,魏帝便大大褒奖一番,赐下许多恩赏。
少曦在我搬进敦信堂后,并不欲在小院中继续住下去,便请了萧朔帮忙,竟进入翎王府做了一名侍女。
我听闻此训便让乐非传信给她,极力反对,她原是金枝玉叶,如今怎能去做婢女?少曦简单回了信,只说要在首阳城中等待李达他们的消息,住在小院总非长远之计;且翎王府并不苛待下人,她暂且留意着萧歆的动向,若发现我被他认出来,也好及时通知萧朔。
我万分心焦,但如今在礼部的眼皮子底下住着,并不敢擅自跑出去寻她。
萧朔前来探望,便宽慰我:“你姐姐可比你聪慧多了,她这么做定有自己的思量;况且她如今貌不惊人,翎王府本就无人注意,她这么一来,我倒不用专门分出人手去保护。放心,我既是能安排她进去,她若想离开更是容易。”
我几要跳脚:“少曦是个娇弱公主,从前吹吹风就要生病的,怎么能屈尊做婢女的事情?且我听说,萧歆是荣王的胞弟。你看那荣王如此轻佻,他弟弟恐怕好不到哪里去,少曦若在那吃了亏可怎么办?”
萧朔假作深思:“是啊,我倒是疏忽了,忘了不是每个公主都似你这般能翻墙越瓦的。”
门厅外恰有几个下人经过,我碍着公主身份,端庄落坐在他对面,只用眼神把他杀了几遍。
他绷住笑:“那翎王除了懦弱些,行事还算清白,倒不像荣王那般亲好女色,你不必担心。”
我黯然叹道:“李达这一去,到现在尚无音讯,若是寻不到枳儿和荔儿……更不知道如今雍国境内是个什么光景,军队不知尚存几何,百姓不知是否盼着宁氏回去复国…”
萧朔道:“阿辉,我知你忧心,只是眼下我忙于应对朝中事情,暂分不出多少人手去探知雍国之事。你且耐心些,待咱们成婚后局势稳定些,我便可细查。”
我怕他误会我在有意提醒答应少曦复国之事,便想解释几句,他已摆手笑道:“不必解释,你我之间向来坦率,你心中想什么便直接告诉我,这样正是我最珍视的。我既是要当你们宁雍王室的女婿,本来就该尽心力。”
他这番话让我心里慢慢开出朵花来,却不想被他看出来,我便低了头玩腰上挂的香囊,嘟囔道:“你们魏国的婚礼是不是规矩很多啊?”
他大笑:“你怕是迫不及待要嫁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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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和暖,眼见婚期将近,礼部指派了一个老姑姑,每日来与我讲些魏国上上下下的礼仪。
从前在雍宫时,总觉得虚礼太多,使我不得自在,如今这魏国的礼仪却有过之无不及,听得我昏头昏脑,却强装认真不敢怠慢。
那姑姑便笑着解释:“公主或许有所不知,咱们魏国皇室原是与从前的大膺皇室沾亲,因此许多礼仪沿袭了从前大膺的规矩。是以咱们魏国人都晓得,如今这天下诸国,唯咱们大魏才算沿袭正统,礼仪周正。”
说着,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我好奇起来:“原来魏国竟与大膺朝有这层关系么?那大膺朝崩裂也有六十多年了,到如今哪还有多少人记得,魏国的人还以这个为豪么?”
那姑姑脸上皱纹往一起堆了堆,笑道:“那大膺朝毕竟存续了近五百年,自是影响深远。老奴年少时,常听老人们说起那大膺朝皇城庆都的繁华盛景,真正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令人神往。对了,那庆都离咱们首阳城不算远,咱们魏国历代圣上仁德怀旧,并未将那地方改名,仍是叫做庆都,可见咱们圣上确实心胸宽大。”
这可新鲜,历来改朝换代不改都城名字的也不是没有,不过这魏国如今的都城是首阳,却仍留着那旧都的地名,倒像要提醒世人不忘从前似的。想来从前大膺裂国时,如今诸侯国开国的国君们身为大膺臣下,应该都不算对旧主忠诚光彩,这魏国皇室却是不忌讳这个么。
萧朔再来时,我便将这个疑问讲与他听。
他坐在对面,端起茶来笑道:“你素来对这些不感兴趣,如今怎么翻起这老皇历来?”
我鼓着嘴:“我身为雍国公主,今后又要做魏国景王妃,这些事总不能一无所知么。”
他喝完一杯茶,清清嗓子:“我看你是呆的闷了,不过想当故事听吧。也好,那我就说与你听听。”
“我魏国萧氏,本是大膺的世代武将,从前与大膺皇室姬氏曾结了好几代姻亲,大膺最后一个皇帝,哀帝的母后便是萧氏女子。有传说大膺开国□□乃是半神之身,只是放弃了神格成为凡人,当然,这只是传说,不足以为信;不过□□确与皇后伉俪情深,两人携手共同缔造了大膺基业,□□宫中便只有皇后一人,没有其他妃嫔。此后历代大膺皇帝大多沿袭此例,代代皇子都是嫡出,虽然子嗣稀少,却都是顶绝的英才人物。说来,大膺皇室的确了得,立国近五百年,几度盛衰却能保得江山稳固。只是或许天命不授,那哀帝一时不智,除皇后之外还纳有一个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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