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哭丧守孝的机会也没有(1/2)
顾盼愕然,便是一旁立着的苏胭渺,也控制不住心情,眼圈当即红了,上前一步拉住曲清河:“曲公子,他在哪?”
曲清河低头看了一眼:“哟,这会儿不念着男女授受不亲了?”
苏胭渺赶忙松了手,心中又羞又惭又慌:“是属下的不是,还请公子告知,他在哪,还……在吗?”
她不敢说那个字,仿佛一说出来,浣君商的命运就下了决断。
那个字似乎能拔山涉海,来到不知身在何方的浣君商面前,给予他最后的,毫不留情的一击。
“活得好好的,只不过,你暂时别去见他的好。”
“不,我要……”
“你要去便自己去,反正我不去。”曲清河摆摆手,起身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品尝,如品尝琼浆玉液,令人回味无穷。
苏胭渺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时也慌了,手足无措的站着,想要说些什么挽回,却又怕多说多错。心中委屈难过,又不敢叫顾盼瞧见。
那模样,着实可怜得让人心疼。
“师兄,别闹了。”顾盼忍不住开口,曲清河却摇摇头。
“不是胡闹,她和我,只能去一个。”
虽然话语中还带着几分玩笑意味,可顾盼知道,曲清河这是认真的,想了想,对苏胭渺道:“师兄能这么冷静,想必无大碍。许是被谁救了,那边有着这样的要求。你也别担心,一会儿我先去看看,有什么情况,回来第一个告诉你,好不好?”
苏胭渺哪里有说“不好”的资格,只能感激地冲着顾盼点点头。
“我有说要带你去吗?”曲清河的声音在此时传来,苏胭渺整个人一僵,面色发白,白得如同深渊的冰雪,死气沉沉。
“师兄?”顾盼唤道,曲清河并不理。顾盼只得下地,想去拉他,才没走几步,便是一阵晕眩。
天翻地覆,星河倒流,日月同生。
她直直地向前栽去,被曲清河接了个满怀。
“你这个样子,还跟着我去?想去哪?”
顾盼低着头,看着曲清河衣裳上的竹纹。
也不知是哪家绣娘所绣,栩栩如生,风吹过,几乎能闻到竹叶独有的清香。
“毕竟,他是为了救我。”
那日,顾盼为暗箭所伤,要被燕梓桑带走。
离着她并不远的林青淮四人便要冲上来相救。
拦路的犬奴人或许不是他们的对手,燕梓桑却是他们所不敌的。
燕梓桑将顾盼交给犬奴士兵,自己对上了林青淮四人。
她厌憎背叛,林青淮曾经的背叛,让她给密如血亲的四人都打上了叛徒的烙印。
以前不过忍耐不管,此时便是带了私愤。
所以四人皆为重伤。
若不是念着顾盼用得顺手,她也必不会留下他们的性命。
这四个,奄奄一息,虽走了燕梓桑,可不得不面对其他的敌人。勉力坚持着,也就守不住阵法。
守不住阵法,自然便被打散。还是赤鬼军的人,将奄奄一息的三人找回,浣君商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雁门城外的这篇土地,不知埋葬了多少热血男儿。
遇上旷日持久的战争,无暇去敛尸骨,他们便一层层,腐烂、融化,交缠在一处,直至分不清何人是何人,只得停留在原地,随风而逝。
活不见人,便是死不见尸。
这已是赤鬼军默认的事实。
但凡失踪的士兵,一月不归的,便当作阵亡。
浣君商半年没有消息。
只是他们不敢说,看见苏胭渺那形容枯瘦,似乎随时随风而倒,魂归故里的模样,谁也不敢将这样残忍的事实,告诉这柔弱的女子。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多少个午夜,苏胭渺从梦中惊醒,却只能掩唇而哭,不敢惊扰了任何人。
她心里也清楚,当时浣君商受了那样重的伤。
他为了保护自己,受了那样重的伤。
四个人中,她的功夫最弱,平时出任务,也大多受到其他三人的保护,可没有一次像这一次,让她那样肝肠寸断。
她却连为浣君商哭丧守孝的机会也没有。
楚宫遥刚刚能下地,便不顾一身伤痛,乔装混入了犬奴的营地,接应顾盼。
林青淮伤重不醒,生死不明。
她要振作起来,至少为了照顾好林青淮,她不能倒下。
所以她近乎于疯魔的自欺欺人,相信浣君商还活着,相信第二日一醒来,浣君商便回坐在她的床边——就像是以前每一次任务过后,他守着受伤的自己一样。
一次次期望,一次次落空。
到了最后,苏胭渺已然不知是什么在支撑着自己。
林青淮的情况始终没有好转,她不适应军营的生活,几乎每天躲在林青淮的房间里不出去,犬奴来袭,她也帮不上任何忙。
虽然没有人要求她,也没有人怪罪她,可她自己也明白,自己不知何时,活成了行尸走肉。
直到顾盼被救回,她仿佛又找到了希望。
她的主子,一直是她的希望。从自己第一次见到她,从她将自己从炼狱中救出的那一天开始。
只要她在主子身旁,便能够感受到光。
那是黑暗之中,唯一的一缕光。
这缕光拽了拽曲清河的袖子,垂首低眉,声音中附了几分哀求:“师兄,求你了……”
低沉的尾音像一只狰狞的手掌,狠狠攥住了曲清河的心,要将之硬生生扯出来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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