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叹风月不能同行(1/1)
“你躲在道像之中,为何不早点出来?”
追风月冷冰冰的声音像极了六月飞雪,在劫后余生的轻松之中更显寒凉,正似一道迟来的诘问。
莫北公闻听此语,不禁有些动怒,转过身来,追风月眼中空无一物,竟令莫北公心中一颤,再望向其他二人,许小山和张毓皆以质询的目光望着他。
莫北公心中有气,却不便发作,只好闷声道:“我本来身受重伤,见此地灵气充盈,便藏身于道像之中,沉入物我两忘之境,方才听到争吵,这才惊醒过来。”
“那你惊醒之时,小风儿尚还存活?”追风月接着问道。
莫北公听到这里,再也忍受不了,不快地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大可直言,不必在这拐弯抹角,好不难受!”
“我想说的是,”追风月道,“小风儿身死之时与你从道像出来之时,相隔不过盏茶。你藏身于道像之中,按捺不动,无非是暗自估量与这恶道人的实力比较,实力甚于他,则破道像而出,以匡扶心中正义,实力弱于他,则按兵不动,任之听之,作壁上观。”
追风月顿了顿,一字字道:“我想问的是,适才你骂道,‘畏首畏尾,贪生怕死’,是否算沽名钓誉之举?”
莫北公性子本就桀骜不驯,闻听此语,勃然大怒,道:“你可不要不识好歹,我见你们资质尚可,动了惜才之心,加上素来对道貌岸然的道士和尚看不惯,方才出手相助。老子就问你一句,老子在道像之中,纵然看你们几人被那老道一个个杀死,袖手旁观,又有谁能指摘得到了我?你们,又能如何?”
追风月闻言,身子一晃,脸色涨红,恨声道:“你也该死!”
莫北公怒气更盛,刚要发作,便见宫殿内里四壁,地面忽然发起光亮,显现出极为繁杂的花纹,竟是画在墙上的一道阵法。
而本来墙壁上那副极为突兀的一半壁画,此时光亮最为强盛,那未完的一半,更显现出了暗淡线条,众人正自惊疑间,忽闻张毓惊呼:“婆婆!”
只见离壁画最近的莫婆婆此时竟冒起红光,极尽妖异,接着一阵骨裂之声响起,莫婆婆片刻间便化作一团血水,血水沿着地面花纹流向了墙上的壁画,将其画作延伸,把本来暗淡的几根线条填充,焕发出光彩,若已完成的部分。
“这老道,竟以画作阵,攫取阵内死物,以绘画作!”纵然如莫北公心性,此时也不禁升起一阵寒意,“一条人命不过几根线条,这副壁画已完成一半,得耗费多少条人命啊?”
追风月闻言,脸色大变,低吼道:“不!”转身而看,只见风福佑身上果真也开始冒起红光,未等追风月下一步动作,便也如莫婆婆般,成了壁画中的几根鲜艳线条。
追风月身子一晃,颓然摔在了地上。
而待鹤发道人亦成了几根壁画线条后,这方宫殿终于回归平常,光亮尽散,除了地上的三滩污秽衣物及壁画多的几笔勾勒,一切,与之前一般无二。
莫北公见状不忍,之前怒气俱已烟消云散,这时心中满是对许小山三人的怜惜之情,走到追风月身前,想要扶起追风月,说道:“刚才是我说话太冲,逝者已去,望节哀。今后入我兽神宗门下,我会把毕生所学传授于你,让你再不会落入今日境地。”
追风月仰躺在地上,宛若死尸,他闻听此言,竟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再不会落入境地?小风儿已去,我哪还有资格能落入今日境地?”
话音未落,追风月站起身来,一字字道:“我追风月此生此世,不学该死之人之法,不拜该死之人之师,不入该死之人之门!”
接着,他摇摇晃晃地撞开莫北公,往门口走去,这里其实早就被他们四人合力轰开,只是尚无人离开。
“你要去哪里?”许小山忍不住问道。
追风月闻言回头,冷冷瞥视了许小山和张毓一眼,未作答话,便又转身向着无为宫外而去。
这一眼,直似在诘问他们为何不跟他一起离去,还要拜这“该死”的莫北公为师,学他的“该死”之法,令他们二人皆心有巨震,可念及各自所处之境,又都无法舍弃一切,随追风月而去。
在追风月踏出门槛的一刻,张毓终于忍不住高声呼道:“风月,你知道我之所求,我今后定会把跟这恶道人有干系的人屠戮殆尽,不为世间正义,只为福佑,为你,为小山,为我!”
追风月身形一停,又继续走远,终消失不见,再没有回来。
许小山望着追风月萧索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脚下路在何方,看向张毓,只见他待追风月离开,立时朝着莫北公跪地而拜,行拜师之礼,道:“弟子张毓,拜见师尊。请师尊不吝授下杀人之法,成全我之理想,若此,往后但凡师命,我必万死不辞!”
莫北公见状,心情开怀,道:“好!好!好!我此次出山,虽未能将师门大患除去,却为师门收下两位徒儿,也算不枉此行了!”
“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许小山这时也跪地而拜,行拜师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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