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夜寐(2/3)

冯立羽一惊，倏然往后退开，心中陡然狂跳，他认识这个声音。

顾怀章得意地一笑，将拂尘一甩，转身就走。向前行出几步，突然停下道：“十几年前，朝廷发生过一件大案，当时兼任礼部尚书的庞吉太师，将地方进贡给皇室的贡品赝藏起来，中饱私囊。案发之后举朝震惊，后来这件事让陛下强压下来，不了了之。但这件案子当时在刑部三法司都挂了号，到现在还没结案，是庞太师的心病。”

冯立羽目视顾怀章走远，心乱如麻。他确定这顾怀章就是顾青鹏无疑了。他真没想到自己还能碰见他，而且是在皇宫之中。他临去时特意卖自己一个消息，告诉他庞太师的旧案，那自然也是知道他冯立羽就是冯莘。甚至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那天才刻意跑到御书房门口传旨。

冯立羽处心积虑地想要扳倒庞府，既然顾青鹏把庞太师的一项旧病送上门来，那他不得不利用。

………………

冯立羽一踏进天禧宫的正殿，就吓了一跳。

他完全不料会撞见公主，或者不是撞见，因为公主端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大门的方向，看样子正在等他。

冯立羽惊讶之余，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连基本的参见都忘了。他看了一下大殿里灯火通明，殿角只有两个值夜的小宫娥，都快站着睡着了。公主的座椅后面没有侍座的宫娥、太监，就她自己一个。他猜不透这是怎么回事。

公主见了他冷笑一声，率先开口道：

“我还以为驸马爷今天出去一天又不回来了呢？原来只是回来得晚。”

“没有很晚吧。”

“嗯，是不晚。”公主点头，一边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烛台，两支大红蜡烛已经烧了一半。这时远处谯楼上咚咚地敲了三更。

冯立羽顿时有些脸热，转念想起来道：“公主这么晚了还不休息，难道今晚一直坐在这里等我？”

公主看他一眼，鼻子里冷哼道：“你当你是谁，也值得我等吗？”

冯立羽道：“是值不得。那么，公主……”

“只不过今天督造杨公公和一个小太监，不知叫什么人给打了，鼻青脸肿地回宫来。我……嗯！”喉咙里干咳一声，送他一个白眼，“……本宫睡不着，就到这前殿来坐着纳凉。”

冯立羽皱了一下眉，看向公主的眼神突然多了些许心疼。她明明是担心，却又要装腔作势，独自在这里等了自己一晚上。冯立羽冷不丁想起在那片树林里乔松鹤他们说的那句“宫姑娘和冯小姐旧日情深”，不知怎么心中忐忑不安起来。

他微微笑道：“感谢公主用心，怕我成日呆在宫里太无聊了，还叫工部和督造太监杨公公找个题目，邀请我出去放风。”走近了她，在她身前蹲了下来，“宫……公主！”

冯立羽突然靠近，昂起一张过份好看的脸，依在她的脚边温柔地微笑，还把手放到她的大腿上，公主片刻错愕之后，双颊突然飞红，瞥开眼不与他对视，但一会儿又忍不住回过眼来。

她垂下眼帘，尽量淡淡地道：“这时候，宫门早已关闭，你是怎么回天禧宫的？”

冯立羽愣了下，搔搔后脑勺，随口编道：“我早就回宫了，只不过喝了点酒，醉倒在后面花园里，醒来发现天色已黑，匆忙往家里赶。”

天禧宫后面倒是有个颇大的花园，公主什么都不再问，鼻子里哼了一声，似乎想起身，但仅仅动了一下，仍然坐好，只是调整了坐姿。她似乎不习惯冯立羽的双手一直搁在自己大腿上。

“起来说话，堂堂驸马爷，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冯立羽并不起身，反而将头一低，把额头抵在她的腰间，疲惫地道：“自从给你当了驸马，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

他这句话倒有一半是真的，虽然大婚以后，他一直住在偏殿之中，以他和公主的关系，似乎也不必担忧被召唤侍寝，但毕竟心怀鬼胎，加上心事重重，常常夜不能寐。

公主冷笑一声，讥讽道：“你睡不好觉和我有什么关系，怕也不是因为想我。”

冯立羽漫不经心，淡淡“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公主心中气闷，冲口而出道：“驸马爷从前跟我说，你有一个同窗，是你的青梅竹马，你高中之后本来要返乡和她完婚，所以你晚上睡不好，都是在想她吗？”

冯立羽又迷迷糊糊地道：“嗯。”

公主神色大变，气得双唇微颤，强忍发作道：“你！”伸手要打，举起的手还没放下来，忽然听见一阵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冯立羽居然将头枕在她的腿上，睡过去了。

公主放下手，忍不住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忽然一个荒唐的想法跳进她的脑海。她的目光低垂，仔细端详着冯立羽这张脸，心房忍不住越跳越快。

她极力控制着呼吸和心跳，不让自己因为太紧张而慌乱，但伸出手去仍旧止不住微微颤抖。

她将手去解开冯立羽的衣襟，剥掉了他圆领上第一个盘扣，她想证实一个猜想，这是绝好的机会，她的手指搭在了他的第二个盘扣上，甚至紧张地舔了下唇。但是……

“莘儿姐姐，这里很高，你会把我背下去吗？”

“姐姐，这里风景宜人，远离尘世的喧嚣，如果我们可以一起在此长住，不再回去就好了。”

“莘儿，我哪里对不起你，难道因为我是公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