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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深,很黑,像一层黑布,笼罩着这个世界,也,笼罩着,每个人的心。
京都街道很是安静,可,黑暗的背后,却是无尽的悲哀。
平阳在路彬泽房门前,东张西望了很久。然后,鬼鬼祟祟的隐入房间,关门前还不忘记在瞅瞅门外,才安心的轻轻关上了门。
夜很黑,平阳只能朦朦胧胧看着,走着。她凭着感觉,摸索着走到床边,深吸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轻轻的向枕头的方向摸了下去。
嗯?竟然没有人?!怎么可能呢?人呢?路彬泽呢?
平阳一惊,突然,身后一丝光亮。
她赶紧转身一瞧,又是吓到半死。
灯光有些暗沉,立于桌面上。可,灯光下,还是有一张阴沉的脸,眼神很是暗,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好不容易才看清楚灯光下的人,心,又是一慌。
可,她还是强装镇定,嘴硬的说道,
“你,你,你,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把平阳看的心里发毛的始作俑者,就是她那亲亲的郎君,路彬泽。
路彬泽靠在椅子上,没有穿上衣,身上的白布也很是扎眼,白布上还渗着朦胧的红色。
平阳在等他说话,也,在找着自己的说辞。可,她脑子一团乱麻,心也慌,她怕,她真的怕。
沉默许久,路彬泽的身子竟然动了,他向前一倾,胳膊端正的立在桌子上,双手拢起,下巴轻轻放在上面,眼睛,依旧看着平阳。
声音有些沙哑,很是沧桑,也很疲惫,他静静地说着,
“我希望,公主可以再好好想想吧!现在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一个不幸福的家。”
好好想想?想什么?和你和离?
呵,路彬泽,你做梦!
而且,她从小到大都没得选,不是吗?想要的生活?那是什么东西?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认定路彬泽,即使,他不爱自己,尽管,他爱着别人!
突然,平阳眼神也暗了暗,却又是一变,狠狠的说道,
“想什么?和你和离,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你和你的画儿双宿双飞?我告诉你,你做梦!对,路彬泽,那张休书,你写的很是轻松,毫无顾虑。估计你那时候,满脑子想到的都是,你和你最亲爱的画儿的美好未来吧!可,我呢?你可有想过我!若是,我接了那张休书,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回明宫?还是怎么样?你想过吗?你又准备让大明百姓又要如何看我,高高在上的平阳公主,被夫家休了,成了弃妇!呵!路彬泽,你又想让皇室的脸面往哪里搁!”
路彬泽脸上很是平静,波澜不惊,轻轻的回道,
“我会写一纸书,证明你仍是清白之身,而且……”
平阳情绪有些激动,但她极力压制,又些儿咬牙切齿,直接打断了路彬泽的话。
“呵,真是可笑,我进路家门,做路家妇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是完璧之身,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怎么想!路彬泽,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直以为,只是你不会表达,只是你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好,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不爱我,好,没关系,我也可以努力要你爱上我。可是,路彬泽,我错了,原来,你,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知道怎么去讨好,宠溺一个人。”
平阳语气一顿,眼一热,泪水在眼眶打转,她极力克制,可,一滴泪还是落了下来。
路彬泽一直不着家,她怎么可能不怀疑,而且,可是,路府的家丁,下人都姓路,哪个人会向着她啊!
若不是那一日,路彬泽喝的有些醉意,放松了警惕,她才得了机会,可以偷偷跟过去。
她,路家名义上的女主人,居然还不知道,路彬泽,她的丈夫在外面有一个外宅。
若不是那一日,她一时冲动,直接闯进房间,也许,她还不知道,她一直等待的男人,等待他爱自己的男人,爱的人,竟然,竟然是云画。
云画,一个奴婢,一个婢子!
她,堂堂的平阳公主,生来富贵,受人尊敬,身体上流着尊贵的皇族血液。可,她输了,还,还是输给一个奴婢,一个身份,地位不如自己的人!
梨落阁的装饰是全大明中最独特的,她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梨落阁。
那抹鹅黄色,那么晃眼,在阳光下,那么灿烂。
精心装饰的房间,和梨落阁丝毫不差。还有,生机的花,很是漂亮。房间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而且,很是贴心的焚着画儿最喜欢,最熟悉的香。就连桌子上摆的糕点,也是画儿最喜欢的!
不要问,她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生活在皇宫时,母妃要她熟记裳儿和画儿衣食住行的习惯,避免被设计!
可,为什么,为什么是云画?为什么,是她!
平阳看着路彬泽很是温怒的表情,很显然,他很不喜欢自己踏足这个家,这个让他放下一切,轻松自如的家,这个,画儿曾经住过的地方,曾经呼吸过的地方。
他很是珍惜,很是宝贵,就好像,床上,还有画儿的体温,整个房间,还残留着她的香味。
那一刻,平阳开始抓狂,开始失措。
她大喊大叫,质问着,吼叫着,丝毫不管自己现在多狼狈,也丝毫不管,眼泪哭花的脸。
她开始砸,疯狂的砸,砸了画儿曾经用过的茶杯,画儿曾经坐过的梳洗台,画儿曾经修剪过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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