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2/2)
,完全消失。“老爷……”林安再次轻唤。
葛廷之回过头,“去,替我给阿柔上柱香。”
林安不敢多问,应一声儿,去了。
葛廷之此刻心乱如麻,与沈柔曾经的过往突如潮水般涌来,一团一团地侵蚀着他,他没脸见她,也没勇气站在她墓前。葛钰宽慰母亲的言语,像一支支千里外飞驰而至的利箭,支支刺透,噬骨穿心。
他并未善待他们的女儿,他打了她,打得好狠。若是阿柔见到,或许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葛廷之从未想到过,他的女儿会拿着糖葫芦来祭拜她母亲。她说的没错,他曾经确实会做,也教过阿柔,那是他被逼无路时讨生活的手艺。
可他忘了,多少水,下几分糖,糖该熬到几分……
在易安,在庙堂,这些曾是他害怕别人知晓锁在心底的秘密,那时初入仕途,周围同僚大多是权贵世家子弟,他一介乞儿出身的寒门,与其交往如何能没有自卑。
如今,再无须藏着掖着时,却真忘了。
***
锦帛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炉中火苗,时而摇曳时而升腾,炉上放着一个瓦陶色药罐,药汁儿在里面咕噜咕噜的鼓着泡,药香弥漫小院,萦绕人鼻尖。
葛钰翻着一卷书忘乎所以地看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皮耷的厉害,困,轻轻往后一仰靠卧在椅中,浅浅地睡了。
书卷掉落在地。
穿堂而过的徐风,仅着喜好,时不时翻上几页。
夕阳无限好,正当近黄昏。
余晖洒落天际,洒落在小院中,映出一地斑驳的竹影,它们爬着,顺着一阶阶青石爬进屋中,爬上葛钰膝上的薄毯,显的温煦极了。
她醒过来,睁开双眸。
桌上放着一碗浓稠的药汁,黑漆漆的,葛钰端起,心一横一口饮尽。熟悉的苦麻味在舌尖晕染开,直奔喉间而去。她忍了忍,倒上一杯凉透的茶喝了压着,才好上许多。
葛钰在院中寻了一圈,没见着锦帛。
心下正疑惑着她能去哪儿,锦帛便从外边推开院门进来。
“呀,小姐醒了。”
葛钰淡笑,瞧瞧天色已是不早了,没成想浅眯一会儿倒睡了过去。
“今晚做什么,粥或小菜吗?我可以帮忙。”她挽起几圈袖子,今儿出城为了方便穿的男装,回来闲着也未换。
“不用,不用,奴婢不敢--”锦帛哪能让小姐动手,况且,林总管才嘱咐过她,定要仔细照顾好小姐,她摇着头,眼中似有话未言尽。
“小姐……”锦帛有些局促,她晃晃葛钰神色,“林总管传话来,说:请您今晚,去老爷书房用膳。”
葛钰收起嘴角笑意,平静的审视一眼锦帛,对她身后之人似乎了然。
“书房?”她反问,听起来倒不似一个适合用饭之处。
“是。”锦帛声如蚊呐。
人说,越想忘却的事,总是越易扎根脑底。上次的惨痛,主仆二人都记忆犹新,尤其是当事人葛钰,触目惊心的伤才刚收口。
她沉默着,锦帛也不敢提话。
她自顾地向前走,余晖落下来,拉长纤瘦的身影,给一路的亭台楼阁镀上一层辉壯,真真假假,恍恍惚惚,如雾中探月般让人分不清梦幻和现实。
锦帛一路跟着,直到停在主院书房廊下。
葛钰站着,不动。
一步也不敢迈。从小院过来是憋着一口气,可当目的地近在咫尺时,她却突然收了脚,她不想面对那人,也不知如何面对。。
一顿狠打,打碎了她最后的憧憬。
母亲坟前的一声‘爹’,也耗尽了她编织美梦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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