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披挂寒凉,一世匆匆(1/2)
他与平日的模样没有多大差别,神色淡淡的,只是眼里的火光灭了,周身的气息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滞涩。
贺礼突然提了速,一个急停在青瞻边上,剑落处,那刺了青瞻一剑的小兵,就应声倒下了。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他们就死了一个将军和一个兄弟。
贺礼蹲在常新的尸体边上,拔出他喉头的刀。
刀上沾满了他的血,令贺礼有些嫌弃,往他衣服上来回擦拭,直到看不见一点污渍,他才把刀塞回腰间的刀鞘里。
他转过头,看青瞻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把她身上的那柄剑轻轻拔出来,随手扔到一旁。
剑一拔出来,她背后的窟窿眼里就源源不断地流出血来。
血还是温热的,让他不由得希冀,她还活着。
贺礼把她的身子靠在自己怀里,再三试探她的鼻息和脉搏,却没有探到一丝脉络跳动的痕迹。
他的手撑着她的背,不顾血一直淌到自己手上,黏黏的,温温的,而这温度在慢慢消失。
他无法再说服自己,他师傅还在。
把青瞻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放到一旁,他站起身,环顾一周,见所有人都以一种惊恐的目光看他。
再望一望远处,他的父亲身上已经受了两箭,不过他边上还有孙汤在旁边帮衬着,倒是比贺礼这边的局势,要轻松一点。
贺礼歪了歪头,眸光寂然。
他踏出一步,众人就向后退一步,没了常新镇场,他们谁都没有底气在这个少年将军面前与他打。
但是贺礼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他长剑的起落间,就有一片人倒下。
不过,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他们虽然怕他不敢贸然向前,但人多势众的心理让他们捡回了一点可怜的信心。
贺礼动,他们也动。几十人、上百人围过来,把他团团围在中间。
呵,这群叛贼,想要以伤了他师傅的方法,再来杀他。
手因为长时间紧握长剑,已经有了酸痛麻木的感觉,他之前在守护贺成的时候,背上又添了几道伤,此时身上的疼痛倒是减轻了心里的感觉。
“要上就上,一群胆小怕事却学会了卖国的,”他唇角微动,呵笑道,“贼。”
众人皆知这位少将军寡言少语,之前除了和他爹贺成还有他那死了的师傅说过话之外,就没听过他吭声。而他对他们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出言讽刺,众人心头纷纷涌起一股难堪的羞耻感。
有人提起长刀上了。
三四个人都被激得提起兵器扑上去,紧接着几十个人一拥而上,把贺礼的身影埋没。
此时,时间像是水在沙堆里游,极慢极慢地淌。
星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山谷里开始吹起凉风。
无处可寻的呜咽声,回荡在空气中,夹杂着无数悲鸣与嘶吼。
贺礼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四肢从剧痛到麻木,从酸软到失去知觉,他机械地挥舞手中的长剑,没有用他腰间的小刀。
他师傅要是知道她给他铸造的这把小刀沾了脏东西,定是要生气的。
前仆后继的人倒下,又有人冲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贺礼坐在尸体堆成的小山上,头撑在剑柄上,仰着头看苍天。
师傅在天上看着他罢。
不知有多少人死了,也不知还有多少人活着。
他的耳边回荡着各种声音,就是没有他师傅的。
没有人敢再冲上来,这个一直挺到现在的少将军还没死。他没死,他们不敢上。
突然,一支箭破空而来,箭羽带着嘶嘶的声响,落在他的皮肉中。
一支箭插入了贺礼的背,他的身子猛颤,因为倚拄着剑,身子没有倒下去。
他的眼睛,快闭上了。
接着,两支、三支、四支……
在转瞬间,他的后背插满了箭,而他姿势不变,只是坐着。
周围的人只听到铁箭头没入血肉的声音,心里盼着他早点死的同时,那点害怕、恐惧还有一丁点可悲的同情,慢慢升起。
这位少将军,披挂寒凉,赴此生,匆匆一程。
此时的青瞻,翘着腿,躲在青荀的府里磕瓜子。
青荀从后头端着碗果盘出来,一手把它搁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你说你假死,然后逃回来的?”
那只摸向一个果子的手顿住,又若无其事地摸向另一个果子。青瞻耸耸肩:“你这个逃字可太难听了啊,我也不是假死,就是给他们施了点障眼法。”
她身上衣服完好,露出的手腕也光洁如玉,没有破损的痕迹。青瞻一边吃着果子一边拉着青荀坐下:“大哥,你说我要不要去谁那里躲一躲?”
青荀的身上还抱着那只小白狐,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它的毛:“你直接说是司命派你下去保护他的不就成了。”
“我之前也是这样想的。”青瞻拍拍他的肩膀,“亲兄妹果然就是亲兄妹,连想法都差不多。”
她这事做得不厚道,还没等人……咳,她这样假装死了,后续如何她也不管,到时候衡止来找她麻烦,也是自找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原因,她总觉得这水果比往日吃的味道要差上一些。
她拍拍手,往青荀身上蹭了蹭,问他:“大哥,别说这个了,令人怪心烦的。之前你走时,说要翻阅一下古籍,查看一下关于这个极阴寒泉极阴重水的篇章,有没有发现啥?”
青荀斜了一眼她往自己身上蹭的手,随她去了。他知道她在扯开话题,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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