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第二篇 《厩苑律》到底在侃啥？(1/2)

《廄苑律》律文三条，标题为后人所加。主流观点说是管理饲养牲畜的厩圈与苑囿的法律。

我认为：说它是法律，此言大了。因为法律是要落脚于治罪的。文中仅提到“有罪”一词，但对怎么治罪并无细说；提到打板子一事，但那算治罪么？据此，作为法律的刑则要件不足。第二段文字还扯出了用坏借来的残破铁具不用赔的规定，而法律是不会逻辑混乱、乱相关联的；说它是厩苑管理，此言偏了。因为它只字未提如何管理厩苑（栓马棚、养马场）的事。倒是谈了一通耕牛的养护、管理，还有处理官马官牛死亡的事。

根据条文内容，再上点纲上点线，它也是中国最早的牲畜护管发展奖惩及其死亡处理办法。含有保护蓄力就是保护生产力的思想。谈不上是“律”。

《厩苑律》第二段文字，把用坏借来的破乱铁具不赔的规定，和保护畜力扯在一起，相提并论，视乎是在说它们都是生产工具。这折射出秦人对生产工具的认识。

《厩苑律》律文，一会说畜力的事，一会又扯铁器的事。有点东扯西拉，胡掰乱侃之嫌啊！怎么样？云梦秦律没那么“高大上”吧？

如果把畜力和铁器都看作生产工具的话，它们就都有个养管、亡灭的管理过程。从这一点出发，我觉得：不如把《厩苑律》改名为《工具律》，以避免标题和内容、内容和内容之间的逻辑混乱。

据此，我认为《厩苑律》是关于畜力和铁器生产工具管理的条例。主要内容有三条：

1.养牛奖优罚劣，耕田累瘦了牛用牛者要吃板（棍）子

“以四月、七月、十月、正月膚田牛。卒歲，以正月大課之，最，賜田嗇夫壺酉（酒）束脯，為旱〈皂〉者除一更，賜牛長日三旬；殿者，誶田嗇夫，罰冗皂者二月。其以牛田，牛‖絜，治（笞）主者寸十。有（又）里課之，最者，賜田典日旬，殿，治（笞）卅。”

意思说，每年的四月、七月、十月、正月都要进行4次耕牛评比。满了一年之后，正月里乡里举行耕牛大考核，成绩优秀的，奖乡长一壶酒，十条腊肉；免除饲养员一次无偿劳役，奖养牛队长三十天工钱；成绩摆尾巴的，要狠狠的斥责乡长一顿，罚养牛的工钱两个月。

如果用牛耕田，把牛的腰围累瘦了，每瘦一寸要打用牛的十板子。

下一轮在乡里进行考核，成绩优秀的，奖管耕地的保长（百户之长）工钱十天，成绩摆尾的的，打保长三十大板。

怎么样？民众的过失要追究上级官员喽！中国实行领导问责制，2200多年前就有了吧！

2.借用官府破旧不堪的铁器用，用坏了不令赔偿

“（假）鐵器，銷敝不勝而毀者，為用書，受勿責。”

銷敝不勝一词指破旧不堪。这段简文的意思是，借用官府的铁制用具，因它本身破旧不堪，用坏了的，用文书上报，作损耗处理，官府收下原物，不强要借用人赔偿。

怎么样？这算讲道理吧？

3.官府牛马死亡处理规定——死了要报告，不报告死物腐烂要陪肉钱；死牛死马的筋、皮、角及卖肉变现的钱要缴官府；年度考核中牛马出现大额死亡，下自养马的，上到县长、县丞都的问罪。

“將牧公馬牛，馬牛死者，亟謁死所縣，縣亟診而入之，其入之其弗亟而令敗者，令以其未敗直（值）賞（償）之。其小隸臣疾死者，告其□□之；其非疾死者，以其診書告官論之。其大廄、中廄、宮廄馬牛‖（也），以其筋、革、角及其賈（價）錢效，其人詣其官。其乘服公馬牛亡馬者而死縣，縣診而雜買（賣）其肉，即入其筋、革、角，及‖（索）入其賈（價）錢。錢少律者，令其人備之而告官，官告馬牛縣出之。今課縣、都官公服牛各一課，卒歲，十牛以上而三分一死；不盈十牛以下，及受服牛者卒歲死牛三以上，吏主者、徒食牛者及令、丞皆有罪。內史課縣，大（太）倉課都官及受服者。□□。”

意思说：牧管官府牛马的饲养场长，牛马死了要马上向所在县里报告，由该县检验后将死牛死马上缴。如果不及时报告，导致死牛死马腐烂，饲养场长就要按未腐乱烂时的价格赔偿。碰巧放牧的小囚犯病死了的话，处理死牛死马这档子事应该告诉他的……进行处理；如放马的小囚犯不是病死的，应该将检验文书报告主管官府论处。

如果死的是官家、皇家牛马圈的牛马，饲养场场长要把死牛死马卖肉的钱，和筋、皮、角一起送缴该县官府。驾车用的官府牛马死在过路的某县，由该县将肉全部卖出，然后上缴死牛死马的筋、皮、角，并将所卖的现钱全部上缴。所卖的钱如果少于规定数目，驾车之人先补赔之后再向主管官府报告，由主管官府通知卖掉死牛死马之县冲报账、销帐。

朝廷每年要对各县县官、各都官（中央直属的县级机构官员）的官有驾车用牛的情况，进行一次考核。凡是养有十头以上牛马而一年间死了三分之一的、饲养不满十头以及领用的牛马在一年内死了三头以上的，主管养牛养马的场长、饲养员、县长、县丞都有罪。由中央要员来考核各县县令、分管粮财储备的县丞，考核各都官和领用牛马的官员。

看到了吧，下级的过失要连带问责上级官员，《厩苑律》中连续提了两次，后面还会多次读到。看来，连带问责制在秦帝国是一种法规。难怪后世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