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何曾梦中(三十八)(1/2)
陆月华死了。
那个与她相知四十载,而后又背叛她的家伙死了。
他们的前半生如同所以的青竹马一般两小一般悲风血雨。
任宁夏也想不到他们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然而生活的的确确跟她开了这样一个玩笑,兜兜转转,上演了一场可笑又可叹的悲喜剧。
像他那样的鸟,那样无情的家伙,为什么会这样死去?
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像他这样……像他这样家伙,竟然会死在战场上,死在青春最好的时候,死在意图救他鸟的途中。
席家众鸟看着宁夏颤抖的动作,心中不忍,一时间没鸟出声。
席永化作人形,用瘦削的手抚着宁夏的手背,将她拉起来,搂近怀里。
父亲的怀抱令她十分眷恋,也很温暖,但不知为何她却很冷。
宁夏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父亲回来了,险死还生,好不容易活了过来,她应该高兴才是。
然而她现在却想为另一只鸟哭泣。很悲伤很悲伤,心都要裂开来,那些曾经甜蜜,快乐,苦恼甚至是不堪都从脑海里涌出来,将她的脑子搅得混乱不堪。
她甚至无法抑制自己,在家人面前事态,想要放声哭泣。
她不应该哭的,为那样的家伙哭,值得吗?
席永将宁夏按进怀里,感受到衣襟上混合着干涸的血液的泪水,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小女儿,只得用没有受伤那种事默默抚摸她。
“幸运的是刚好援军到了,将我们救了回去,但他受了很重的伤,比我还严重。他说了等不到回家了,就托我把这个给你。”
席永想起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腹部穿了一个大洞口,条件简陋,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处理,不断有血水从里头渗出。
他那时候神志还算清晰,能够勉强站立起来。看着对方的样子,他就知道这个年轻的生命可能不行啦。默默地守在一边。
其实他一直都不喜欢陆月华。对方跟自己女儿一起玩这件事他知道很久了,但一直没有插手。对这位陆家少爷感官一般,甚至没对他弟弟来得好。
陆威是个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家伙,欺软怕硬,撩猫逗狗,所有纨绔子弟有的坏毛病他都有,直率得可怕,一眼就看到底的白痴。
而陆月华则是那种不动声色的家伙,在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永远笑脸以对,好似没有底线。
世家出身的席永恰恰对这种滑不溜秋的家伙不感冒。
但碍于宁夏跟他多年交好,他对女儿也过得去,就随他去了。
后面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如此卑鄙自私的勾当,席永自然将他写入黑名单。
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形。
这个他所不耻的家伙救了他一命,以生命为代价。
席永清楚地知道对方之所以救他全是因为他的女儿,也承了这份情,心中感官颇为复杂。
弥留之际,对方的眼睛很是清澈,没有过多对尘世的眷恋,也没有不舍和元衡,好似什么都没想。
席永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的生命一点点逝去,就在这破旧临时搭建的斗篷,没有宽慰也没有家人。
谁也想不到这位卷起族内风云的青年会这样默默无闻地死在这里。
大夫给他检查了下,朝他摇了摇头,大家都知道这代表什么。一时间房间里气氛有些沉闷,他们又将失去一个族人,在这场战争。
席永的手腕不住的抖,他已经见过太多的族人失却性命了,但这个年轻人不同。他本来应该拥有长长久久的岁月,跟所有同龄鸟一样享受生活。
如今这样鲜活的生命就要结束了,在他眼前。
这这一瞬间,他抛却了种种偏见,怨恨,不屑……全心全意为眼前的青年祈祷,祈求母神不要夺走这孩子的生命。毕竟他是这么地年轻。
可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奇迹。陆月华终究没有那个命。
他就在这样悲凉的环境中故去,带着遗憾,解脱了般离开了。
席永撑着濒死的身体,带着另一只鸟最后的愿望,回到了席家,回到了宁夏身边。
“他问,你可不可以原谅他?”席父痛心地抚摸女孩的头发。
这样戏剧性的故事,这样地狗血,俗套,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她身上。哈、哈,可真是可笑。
宁夏用手盖住自己的脸,泪水不住地从手掌边缘溢出,落到脖颈上,落到地上,嘴角却诡异地勾起了,制不住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在笑自己还是在笑那个愚蠢的家伙。
怎么会有那样愚蠢的家伙?哈、哈,难道他以为死亡就能逃避一切?
将她的生活搅得一团乱,自顾自地进入她的生活,自顾自地背叛她,自顾自地消失……从没有真正为她想过。站在她的角度,为她想过?!
陆月华,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宁夏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仿佛要将这么些年来积压的痛楚和委屈都哭出来。
对战争的惶恐,对父亲的担忧,对陆月华的怨恨和担忧,这一切一切都几乎要将她压垮。
“好孩子,哭出来。父亲就在这里,别怕。”宁夏紧紧拽住席永的衣襟,好像救命稻草一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着抱头痛哭的父女俩,阿秀跟懵懵懂懂的小儿子也忍不住催泪,一家人抱成一团。
“唉——”席臻头疼地看着这难以收场的画面,因为席永活过来而不药而愈的头疼再度迸发。
不过他此刻并不想打搅大孙子一家发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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