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支离破碎的梦(03)(1/2)
鄂西高中的高三寝室处在学校的最深处,从校门口开始,你得把整个学校都逛一圈之后,才能从两座绿油油的小山中间看见隐隐约约的一片斑白色,就是高三寝室楼了。这白色也不亮的过分,在满墙嚣张放肆的爬山虎的映衬下,倒是有几分灰暗残破的意思。另外的几个寝室楼都以近水楼台为原则,尽量就修在离教室食堂不到百米的大路边上,相比之下,高三寝室就有几分林中隐士的意思了。男寝楼女寝楼都在同一个院子里,但院子的正中间却被立起了一道被漆成淡蓝色的砖墙。淡蓝色本是相当儒雅的颜色,但在这充满了野性与灵性的两山之间,居然让人倍感突兀。就这样,鄂西高中正值青春年少的男生女生们,每天面对着面起床,又听着对方窸窸窣窣的吵闹声睡着,却老死不相往来。
翎到寝室的时候就已经是晚十点多了,正是学生们放学后争抢着洗漱的时候。不过他推开门,发现自己的那两个活宝室友,并没有在水龙头前争争抢抢,而是非常莫名其妙的把脸凑在窗子边上。两人嘴里时不时还会发出“啧啧啧”的声响,让人不免有些难受。两人并没有发现翎进门,一直到翎故意拖动了下凳子弄出点声响,田西才将自己瑟缩着的身子像弹簧一样“啪”地一下给弹直了,和他挤挤挨挨着的徐飞也在这一秒钟像触了电一样把翘得老高的屁股给收了回去。一开始两人并没有回头,只是十分默契地都像根棒子一样杵着。过了一秒钟,胆子大一点的田西往回瞟了一眼,正好看见同时也十分不解地望着自己的翎。田西的眼神翎之前见过,那是将死之人绝望而有不屈的眼神。但在两人目光对视的下一秒,田西的目光中又恢复了光亮。“哈,你这小子,进门也不敲门的,吓死老子了!”田西话音刚落,徐飞也立马像张自由落体的绸缎一样软了下来。他的声音也好像是好几天没吃饭一样有气无力,甚至带着颤音,“对呀,翎,你知道哥哥们正在干大事儿呢,打扰不得呀。”
翎知道他们口中所谓的大事儿——乘着女寝睡前洗漱,不安好心,渴望凭借着地理优势一饱眼福。他没有搭理眼前这两个自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家伙,毕竟这事儿,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了。男寝似乎是从刚建起来就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早八晚十,必贴窗而立。”当然对面女生也不是吃醋的,一到这个时间段,就严严实实地拉上了窗帘,一点光线都不给对面男寝留。远远看去,仿佛一个密不透风的钢铁监狱,甚至有几分壮观。
自从前几天和门口老大爷交流过之后,翎觉得自己的人生整个儿焕然一新了。他计划着逃出这所学校,计划着去找自己的妹妹。对他而言,逃出这所学校倒不是啥难题,也就三四米高的围墙,或者直接给门卫老大爷递包烟,就说自己想出去透透气,大爷人好,开门关门,就一个念头的事儿。真正的难题,是出了学校之后该干啥。他没钱,妹妹又嘱咐过自己,别人的东西不能乱拿;也不熟悉周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万一在森林里迷了路咋办;当然最重要的,翎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在哪儿......他一遍又一遍地翻阅妹妹之前的信件,惊奇的发现居然没有一张有提到任何可以让人追查的具体的地名。什么“卡尔塔”的村庄,什么“圣马力诺”的云中城堡啥的,这其中还有一大部分是翎根本就没有听说过的地名。“我的蠢妹妹呀,你这样不小心,出了事情,我上哪儿找你去?”翎这样想着,心中满是无奈。当然这无奈也仅仅塞在心里,翎从小就被教育不能把自己的真实情绪展现给自己的敌人,而现今的情况是,这一整个世界,都是翎的假想敌。所以在别人看来,翎似乎永远都是面无表情。
“诶,你怎么这么面瘫呀,听了哥哥们的宏伟计划,怎么就没有一点儿触动?”田西总喜欢在最不恰当的时候打断翎的思索,或者换句话说,任何时候都是不恰当的时候。“对呀,你是男人不?”徐飞也在一旁起哄,典型的不嫌事儿大。不过翎依旧是毫无表情,更过分的是,他脸上甚至连一丝厌烦的表情都不愿意有。翎早些时候也制定过一些计划,有好的有坏的,有正义的有邪恶的。但是无论如何,每天晚上坚持不懈地贴在窗边偷窥对面女生穿浴袍的模样绝对不可能算是一个计划,至少不算一个聪明人制作出来的计划。“你们也看不见呀,人窗帘都拉的死死的。”翎不常说话,但一开口便一语中的。一听这话,田西居然露出了谜一样的微笑,向翎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靠近。翎也不含糊,径直走了过去,刚到窗边便被徐飞一把按住脑袋,却没有被按下去,不过翎倒是听话,感受到对方的用意后,乖乖地把头藏在了窗台上那两盆兰草之间。他们不知道,其实在身后灯光的映衬下,这两株因为常年缺水而长得稀疏枯黄的兰草根本就没有任何遮挡的作用。
田西老道一点儿,把整张西瓜一样大的脸掩在窗台之下,只留下一个黑黢黢的额头和一对贼乎乎的小眼睛,后者时不时就转一圈,似乎是在侦查周围的异常。“小子,你顺着我指的看。”田西因为整个人都蹲着,当他把手举过头顶然后又指向对面寝室的某个角落的时候动作难免显得有些滑稽,就好像一个潜艇的潜望镜一样,发现了目标之后便死死的对准。而顺着这“潜望镜”对焦的方向,是女生寝室的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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