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逐鹿中原 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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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郊外，一大队燕国人马缓缓向东北方向走去，这些鲜卑军队的装束和平常大为不同，只见他们全部身披白袍，马配白鞍，头扎白巾，连手中打的旗帜也都用白布装饰，原来这是一支去祭奠亡灵的大军。为首的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须发皆已皓白，饱经风霜的面孔刻满了岁月的皱纹，但一双眼眸依然闪动着深不可测的光芒。此人正是后燕的开国皇帝慕容垂，此时正率领出征的将士前往参合坡祭拜去年在此地被拓跋珪屠杀的5万大燕国战士亡魂。

队伍转过一道山梁，尽管心中有所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在四周几个山丘环抱的山谷中，倒毙着堆积如山的数万死尸，尸体已经完全腐烂，散发出一阵阵恶臭。一群秃鹫占据着山谷西北角一块领地，那里的尸体已经被啄食的只剩下森森白骨。山谷的其他地方，三三两两散布者几十头野狗，在疯狂的啃噬撕咬着地上的死尸。祭奠的队伍默默的矗立在谷口，山谷中的秃鹫和野狗似乎也感觉到了异样，呆在原地，向谷口方向张望，一时间偌大的参合坡竟然一片寂静。

突然，队伍中有一名年轻的士兵断断续续抽泣起来，他是在为自己死去的哥哥哭泣，渐渐的哭声在人群中弥漫开来，一瞬间几万人的队伍里爆发出巨大的形形色色的哀嚎声，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产生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能量，吓得山谷中的秃鹫和野狗们四散奔逃。

慕容垂看着眼前的惨状，感觉一阵眩晕，恍惚间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年轻时和父王、大哥东征西讨的景象，一个个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鲜活的人像在眼前浮现，他们有的早已作古，有的就长眠在眼前这个山谷里，自己虽然兴复了大燕国，可那些跟随自己入关的子弟兵们却不断凋零，这一切值得吗，自己戎马一生，到底干了些什么呢？想到这里，老英雄慕容垂心口一阵憋闷，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父王！”慕容宝抢前一步，“我扶您回去休息，这里是不是让军士放火超度一下亡灵？”

“不必了，”慕容垂用虚弱的声音道，“此地不详，我的时辰快到了，你们迅速撤回国内，要时刻警惕北魏。一定要团结，否则你们不是拓跋珪的对手。这些尸骨，哎，尘归尘，土归土，就放在这里天葬了吧。”话音刚落，慕容垂昏死过去。

慕容垂怎么会亲自来到远离燕国的平城附近参合坡祭奠那些亡灵的呢？

原来慕容宝丧师辱国，参合坡一役被拓跋珪包了饺子，消息传到后燕帝国首都中山，慕容垂大为恼火，自己戎马一生，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大败，如果就此善罢甘休，士气转衰，以后就很难和北魏抗衡了。虽然自己年事已高，但一定要反击北魏，一是提振士气，二是警告拓跋珪不要小看大燕帝国。这也是以攻为守的无奈之举。

于是慕容垂急调驻防老根据地东北的儿子慕容隆和孙子慕容盛率“龙城精骑”入卫首都中山，并于第二年再次出兵。东北军“龙城精骑”果然骁勇，在全军弥漫一种惧敌的氛围中，“龙城精骑”气势旺盛，一举拿下北魏重镇平城，北魏桓王拓跋虔战死。

这个拓跋虔是拓跋珪堂弟，一个张飞式的人物，善使一柄大的出奇的长矛，有一次在战场上拓跋虔故意单手把矛插入土地中，引几个敌兵争相来拔（估计上面有镶嵌珠宝），但都拔不出，而拓跋虔趁机射杀这几个敌兵，然后从容回马收回长矛。在当时，拓跋虔和拓跋珪另一个堂弟卫王拓跋仪（第十二章出使燕国的那个王爷，长着美丽的大胡子，精通骑射，是个兼具关羽黄忠特点的人物）都以勇武闻名天下，世人称“卫王的弓，桓王的矛”。

就是这样一个“万人敌”的勇将拓跋虔还是败在了慕容垂带领的龙城精兵手下。拓跋珪闻讯大惊，连忙组织人马后撤。但幸运之神此时又站在了拓跋珪一边，后燕军占领平城后去参合坡祭拜亡灵，老英雄慕容垂悲愤交加，没过几天就一命呜呼，后燕军只得退回中山，慕容宝登基做了第二任后燕皇帝。

纵观历史上没落的政权，其失败的理由各有千秋，但人才凋零必然是理由之一，但这个公理不适用于后燕，后燕一代代人才辈出，最后却灭亡于人才辈出，当有慕容垂这个定海神针在时，大家还能团结在慕容垂这个第一代领导人周围，但慕容垂一死，慕容宝这个第二代领导人却驾驭不了众多王爷，分裂和灭亡就指日可待了。

这边北魏和后燕打得热闹，有一个人却日日愁容满面，她就是拓跋珪的老娘贺夫人。贺夫人最喜欢的小儿子拓跋觚还在后燕手里当人质，随着两国关系不断恶化，拓跋觚生还的可能性就越来越小。贺夫人心理清楚，拓跋珪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新一代魏王，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被母亲保护的少年，长年的征战杀戮和阴谋诡计已经把拓跋珪的心性磨砺的像钢铁一样坚硬，世间的一切情感都不会成为他征伐的障碍。得知慕容垂的死讯后，拓跋珪马上厉兵秣马，计划当年反攻后燕，当萧瑟的秋风再次拂过广阔的鄂尔多斯草原的时候，贺夫人望着小儿子入质中山的方向，怀着无限的悲凉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而北魏的战鼓已经擂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