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忆长河(1/2)

第二卷　　往事如风

少女走出了巷子。

或许她不知，在小巷两边的院子和屋顶死的人更多。或许她知，所以向着白发少年走来。

她的眼中不知是怨恨还是感激，总是带着那么些许令人矛盾的神情。

她在白发少年身前站定，微微仰头凝视着少年棱角分明的脸庞。

她沉默着，似乎不打算开口，唯有低吟的夏风代替她诉说了一切：她的过往，她的经历，她的现在。

似是沉默了良久，少女嘴角的裂口结出血痂，烈日将她脸上的血污晒干，直至变成血粉簌簌而下。

少女终于撇过头，转过身，拖着疲惫的身躯向着城隍庙方向走去。

少年手中的酒坛也早已没了酒，嘴唇也早已干裂难耐。

酒馆老板也不知何时醒了，又拿着一坛酒饮着，仿若永远饮不够一般。

或许他也正如那少女一般有着难言的过往，却将这过往藏在了酒中，也只有懂酒的人才能懂他。

少年进了酒馆，将那空坛倒扣于桌上，转身走了出去。

他不知要到哪里去，或者他从未可知自己从何而来？

只听得酒馆中传来一道早已嘶哑的哭声，道尽了心酸。

哭着哭着，少年竟也忍不住落了泪。

往事如蜜，不论多久，只要想起，心中便是一阵暖意。往事如苦酒，一旦想起，便会隐隐作痛。

但，往事终究如风，刮过，就再也回不来了……

————

小镇东，一大宅院倒塌在这里，也不知倒塌了多久，只有废墟中一两片残破的碧瓦证明着这里曾经的主人显赫的身份。

曾经这里发生一桩诡事，宅院里的人一夜之间消失了，没人知道他们去往了哪里，只知宅院所有门闩都是倒插着的，宅院里的东西一样都没带走，而人也全部消失不见了，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镇里有些人说，这家人升仙了，到天上做那逍遥仙人了，也有人说，这宅子受过诅咒，将里面的人全部吞掉了。

但歹毒的言论总比美好的言论更容易让人接受，所以以至于整整十一年这座宅院都荒废着，无人入住，以至于日晒风吹雨淋，摇摇欲坠，最终在一次小地震中化为废墟……

孤尘抚摸着突出在废墟中已掉了顶的假山。

他清楚记得，当初妹妹爬上这座假山下不来，最后被下人抱下来后，依偎在自己怀里哭了一上午

深沉的回忆将他带到了过去

…………

那是一个秋日阳光明媚的午后，两名小童被一高大男子带着，走在乡间小路上。两名小童蹦跳着，“咯咯”笑着，追逐着那田间已为数不多的花蝴蝶。高大男子看着两小童笑着，那笑容胜过午后的阳光。

麦香阵阵，麦浪起伏不定，天地间都是秋的声音。

那只被追逐的花蝴蝶最终跌落在路边的杂草丛中，如同一片凋零的秋叶。

小女孩感觉很是可惜，瘪瘪嘴马上就要哭了。

小男孩稚气道：“允儿不哭，明年夏天花蝴蝶会活过来的，到时候我再陪你抓，好不好？”

小女孩点点头，忍住了哭，然后又被小男孩拉着蹦跳在这金色世界中。

只是他们不知，蝴蝶永远也不会活过来的，就像美好的记忆永远只能驻留在心间，回不去。

入夜的乡间也是美得出奇，月悬碧空，照耀在屋舍前的一方小池塘上，在池塘中生出一轮新月。偶有蛤蟆跃进池塘中，将那新月搅得稀碎。

田间地头的虫鸣声已然不再那般多，偶尔有几声，似是在感叹秋意无情，生命短暂。

也有那屋中两小童在窃窃私语，讲述着月亮上住着一位何等漂亮的仙子姐姐。

这晚必将是个好梦的夜晚，也正是这晚，改变了两个小童的一生……

隔日的秋风拍打着枯黄的树梢，枯叶漫天飞舞卷动着，仿佛一副山水画。不知是该赞叹一声美，还是该感叹一声悲？

自古逢秋悲寂寥，究竟是悲凉的秋意感染了人心，还是本就寂寥的人心误解着秋的原意？

日上中天，那宅院的大门依旧紧闭着，高大男子跪在了宅院门前，神情悲痛，久久不言。两小童看着那男子也流了泪。

临近黄昏，高大男子站起身，神情颓败的转身独自离去。

却留下两小童尝尽人间辛酸

…………

凌冽寒冬，单薄破旧的麻布衣遮不住刺骨的寒风。

在离家乡不知多远的城池内，两小童瑟缩在一条死胡同的尽头角落里。骨瘦如柴的男童紧紧抱着女童，用本不怎么温暖的胸膛贴近着女童的身体，为她带去一丝暖意。

一条瘦骨嶙峋的流浪犬停留在巷口徘徊不定，不肯离去，那猩红的长舌时不时舔着挂在嘴角的涎液，眼中的那丝人性化的不怀好意暴露着它的目的。

男童眼角总是忍不住瞟向巷口那条流浪犬，抱住女童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抖动着。

女童紧闭眼睛似是不敢看接下来的一幕。

男童冲了出去，浑身涌动着的一腔热血直冲脑门，将那似刀的寒风抵挡在身外，那眼中的凶光丝毫不比那流浪犬弱多少。而他的口中也不断的分泌着涎液，被他一口接一口的咽下。

流浪犬眼中的凶光瞬间爆发开来，口中也不再分泌涎液，而是咧开嘴发出一声声低吼，冲向那男童。

瑟缩在角落里的女童捂住了自己的双耳，紧闭自己的眼睛，哪怕是如此，眼泪还是从眼角涌出。她深深的呼吸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