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一节 如你所言,刀山火海(1/2)
阿继茫然的眼光如同这树林中的影子一样斑驳陆离。
阿继的声音听起来如同陌生人一般疏离:“为了燕莺,我可以做任何事。”
这句话,相当于不答而答了。任何事,包括杀了我吗?为了我而杀了我,阿继的这番话,当真令我毛骨悚然。
四下默然中,一个清越的声音说道:“我也可以。”
我侧首看着纪云琅,却无法分辨他的语意,究竟有几分是在回应对方,又有几分是真意。
“你今日若伤了她,我自有办法百倍加还于你。”纪云琅续道。
我看着四周剑拔弩张的侍卫,生怕什么时候便会有人从何处射出一支冷箭,于是伸手拉了拉纪云琅的衣袖,让他不要多说,以免激怒了这些人。
阿继却大声说道:“燕莺,你看清楚!”
我回过头去,看见阿继正挺剑指着纪云琅,神情激动:“你看清楚这个人!你好生想清楚,他是如何对你!你看看你眼角的伤疤,你看看你颈上的伤疤,你看看你这一身的风尘仆仆,你看看你那原本毫无忧患的脸上,如今有多少风霜的痕迹!你莫要忘了你这一切都是因谁而起,都是拜谁所赐。他根本是在骗你,他不可能会为了你做任何事。甚至于最简单的保护,他都没有给你。”
我无法开口置评阿继所说的这些事,因为扪心自问,我自己何尝没有因为阿继所说的这些理由,怨过纪云琅呢?只是我跟纪云琅之间的事情,终究不是他对我好与不好这么直观的道理,阿继看到的太过简单,而那些复杂又隐秘的,我却没有办法告诉他。
我只能以更大的声音压住阿继的话,大声说道:“阿继,不清楚的是你。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思想,就来无端横加干扰我的生活。”
“那么他呢?”阿继打断我的话,“他却懂得你的思想,然后给了你想要的生活吗?”阿继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燕莺,不是我要强行改变你的生活,你不知道……我……我知道,你再这样跟他下去,终有一天,就要将性命送在他的手上!”
心中一震,不知道阿继的这句话,是真的意有所指,还是无意说出口的。
我不由自主地便联想到了诛心血泪,虽然这是南国郦国的一种失传的秘术,只有寥寥几人知道,阿继几乎没有知道的可能,但然后我便跟着想到,阿继,也曾是一个跟诛心血泪有关的人。
无名的诛心血泪,受益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便是阿继。这件事情,我曾听纪云琅跟冯大人在宫北的松树林中私下商议过,也曾在前几日在营帐中听冯大人亲口跟我提起过。
那么,或许阿继,也知道这件事,也知道我要救无名的事情吗?
可是这一番推测,我却不敢说。说不定阿继本不是特指这件事,却被我说了出来,以致横生枝节。
我只是抑制住心中的种种想法,缓缓摇头道:“阿继,怎么会呢?你放了我们,我回到郦国,定然会安然过活。今日若非你将我们围在此处,用这些长矛利箭将我围起,我又怎会有什么性命之忧?阿继,你回去吧……”
阿继的情绪再一次激愤:“如果纪云琅真的会对你好,我又怎会不辞万苦筹划这一切!他只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巩固他的皇位,他根本不会对真心对你好的?”
我无计可施,实在不知道怎样劝慰这样的阿继,却听纪云琅静静说道:“你要我怎么做?”
“你如今做什么,都已经太晚了。”阿继说道。
纪云琅却只是固执地问道:“你要我怎么做?”
阿继森然注视着纪云琅,语声中也透出寒意:“不是我要你怎么做,是你应该做什么!纪云琅,你觉得你现在,还可以做什么?还可以为燕莺做什么?”
“任何事。”纪云琅说得简单而笃定:“只要你让她回到郦国。”
“你没有跟我提条件的余地。我是说,我不让她回郦国,你也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吗?”阿继凌厉地反问。
“刀山火海,在所不惜。”纪云琅说得坚决,“这不是我向你提什么条件,而是,你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眼看着两个人的话越说越僵,已经完全不是我能掌握的余地,我急忙喊了纪云琅,又去阻止阿继,可是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都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只顾着相对而视。
“好,如你所言,刀山火海!”
这是阿继最后丢下的九个字。
然后,我所看到的一切,都已经脱离了我能够联想到的,最丰富的幻像。
平地而起,一把把刀刃或宽或窄、或长或短,刀锋却是一般无二的锋利的匕首、大刀、长剑,刀头的锋刃朝上,被埋在了地上。
森森的寒刃映着一道道或粗或细的阳光,发出耀眼摄目的冷光,灼灼逼人。
哪怕周围是这样闷热的温度,我却觉得脊背发冷。
无论我怎么大声呼喊,怎么阻止、哀求或者斥责,阿继都如同一尊岿然不动的岩石像。
我捡起地上的长剑,却被纪云琅伸手拦住。我拉着纪云琅的衣襟,低声说道:“纪云琅,我随阿继到大迎去!你……快点走吧!”
纪云琅只是微笑着温然摇头,温声说道:“这已经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阿继了,你不能随他到大迎去。”
背后刀刃轻轻碰到的声音让我的心也忍不住为之轻颤,我的声音也如同那些颤动的寒刃:“纪云琅,你走吧……”
纪云琅只是摇头:“事到如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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