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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惺惺相惜(1/2)

北京西郊漆雕大院里,刘厚学正坐在亭子内的茶台旁。一旁的炉中,水咕咚咕咚煮开了。他用开水烫了一遍茶碗,泡茶完毕,小咂一口。

刘厚学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老陈啊,过几天有个电视台要来我这录节目,我打算在那天做件大活儿。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的手艺吗?有空的话可以过来。”

“老刘,太好了!我们认识这么久,你终于肯让我见识你的家底了。对了,你今天在家吗?我这两天工作太多,下午来你那散散心?”隔着屏幕,刘厚学能听出电话那头深深的疲倦感。

“没问题,你随时过来,我煮茶候着!”刘厚学爽快地说。

两个小时后,刘厚学听到外面有停车的声音,连忙开门迎上去。

“怎么走了这么久?”老陈的公司离这里也就三十公里,他居然用了两个小时。

“我在公司交代了一点事,市区又堵。”那人进来了,身材高高的,大约五十岁左右,戴着一副眼镜。和刘厚学说话时,眼神很真诚。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弱。

他叫陈大伟,是盛世景贤集团总经理。

盛世景贤对于手艺人来说都不陌生,因为她是全国高端工艺品流通行业的知名企业。

二人默契地在院子内茶台旁坐下,刘厚学为他倒了一碗茶汤。

陈大伟闭上眼睛,感受此刻的安静:“我只有在你这个院子,才能彻底放松。”

“你要是想来,随时都可以,我都在。”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不寻思其他的,把一门手艺做到老,真好!不像我,随时胸口堵得慌。”陈大伟将茶盏拿在手里不停地轻微转动,眯着眼观察着淡黄色的茶汤,心里似乎在想着其他事。

“你也不能太过焦虑,身体要紧。最近,没发病了吧?”陈大伟患有心脏病,刘厚学看着陈大伟此刻疲劳的状态,不禁担忧起来。

“最近倒是没发病了,不过我这身体你也知道,保不定什么时候就发病。”陈大伟笑道。

“唉,我算是悟出了一个道理。人过半百,最重要的还是健康。我现在只想趁着活着的日子多鼓捣一些东西出来,再找一个传人把这门手艺再传下去,就心满意足了。”刘厚学品了一口茶,站起来,望着院子外面说道。

“我如果年轻,就来跟你学手艺了。”陈大伟笑道。

“那可不行,你如果来学这个,北京就少了一位知名企业家。一百年前,咱们老刘家的祖先们给皇室、贵族做过许多漆雕工艺品。现在,这些东西普通人也买得起。这些年,你把我们的手艺卖到了国外,让整个世界都能见到我们祖先的好东西,还得靠你们呐。”刘厚学又坐了下来,一脸认真地看着陈大伟。

陈大伟突如其来的感慨倒让刘厚学想起了以往的事。

高端工艺品绝不是工厂的流水线能生产出来的,其中的道道工序必须带有人工的印记,而留下这些印记的却是再也普通不过的手艺人。

“手艺人”这个词似乎很难和“高端”扯上关系,但经过他们双手做出来的东西,却有着无限的典雅、精细与独特,甚至还有一种居高临下的美。

看似没有交叉的两件事物却能完美契合,很难说是手艺人成就了工艺品,还是工艺品成就了手艺人。

然而前些年,全国高端工艺品市场极度萧条,如果没有国家支持,单靠自己开门做生意,连家人都养活不了。别说传承手艺,很多老手艺人一家人吃饭都成了问题。刘厚学收的几个学徒走的走,散的散,连家人都劝他放下这不挣钱的手艺,到市区里去开饭馆。

刘厚学虽然不甘心,但在现实面前,他依然准备妥协。于是他一咬牙,拿着家中仅剩下的一万块钱,到市区租了一个小小的门面。

那天,刘厚学把父亲、爷爷和祖父的牌位带到了自己的漆雕小厂房,他跪在牌位面前,为自己的行为请罪。

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刘厚学感觉背后有一双手把他扶了起来。

“如果我帮你,你愿意继续把这门手艺传下去吗?”这个人看着刘厚学问道。

这个人就是盛世景贤集团总经理陈大伟,在这次传统手艺集体萎缩的危机中,刘厚学是他帮助的第三位手艺传承人。

他在北京众多传统手工艺传人中选了他最看好的三位,刘厚学只想让这些传承人继续把手艺传下去,只要中国有绝佳的工艺品,国内的市场就不会永远萧条。所以,帮他们也是在帮自己。

刘厚学始终记得,当时自己看到陈大伟的眼睛,不知怎么的,心里竟安定了不少。

后来,陈大伟一口气向刘厚学收购了价值500万的高端工艺品。

其实,对于工艺品来说,500万算不上是一个大数字。

但对于此时的刘厚学来说,这些钱足以成为支撑他继续把手艺传承下去的勇气。

这几年,国内行情好转,刘厚学在陈大伟的不断帮衬下才有了今天,他的大部分漆雕也都是通过盛世景贤才销售到了全国甚至海外。有了一些家底后,刘厚学把之前的漆雕小厂房拆了,建了现在这个院子。

虽然从外面看,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院子,可里面却有不少好宝贝。他把里面的几间房规划成了几个简约的展厅,自己祖上几代做出来的最珍贵的作品都放在了这里。

毫不夸张地说,院子内是一个私人的漆雕博物馆。在陈大伟的引荐下,这里接待过好些文化名人。

刘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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