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孟婆(1/2)

不想！

风牧很想朝她吼这么一句，不过到底是“体面人”，话一出口，就变成了：“是贫道疏忽，道友请。”

引慈航道人游览地府也是个技术活儿，恶鬼界、地狱界和阿修罗界自己无力钳制，就不去寻晦气了。九幽界是地府核心，隐藏的机缘不在少数，但是慈航道人摆明了没存好心思，所以也不能给她看。

思来想去，风牧决定引着她从忘忧界开始，沿着黄泉路逆行而上，沿途看一看奈何、阴曹、鬼门和忘忧等几界。遍地是投胎的阴魂，她要是真能看出一朵花来，自己也认了。

慈航道人眼皮一跳，暗骂狡诈，不过到底风牧才是东道主，她初临地府也不好再苛求。毕竟是圣人门徒，她也要脸皮的好吧。

风牧同慈航道人很快走到忘忧界，风牧热情洋溢地介绍道：“忘忧界有六个出口，分别勾连着轮回六道，而它的入口就更是玄妙，乃是奈何桥的桥头。桥头立有一亭，名为孟婆亭。

孟婆是后土娘娘以一缕神识，融合地府规则所化，她掌忘忧散，也叫忘情水，俗称孟婆汤。凡是沿奈何桥走来的阴魂，想要进入忘忧界，都需饮下孟婆汤，了前尘旧梦，断前因后果。”

慈航道人含笑点头，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忘忧界，只见所有阴魂都处在无喜无悲的懵懂状态，机械般一步步地朝前走去。

在忘忧界入口是一座斑驳古桥头，桥边还有一座大石头和一座土山堆砌的高台。另有一位白发老妪，正颤颤巍巍地端着一碗五颜六色的孟婆汤。

阴魂从她手中接过孟婆汤一饮而尽，递还空碗后神色懵懂地步入忘忧界。空碗回到孟婆手中，自碗底再次涌出孟婆汤，递给下一个阴魂，循环往复。

孟婆虽不是后土娘娘，但毕竟是她神识所化。因此，风牧和慈航道人都恭敬地稽首行礼。

孟婆无喜无悲，对此视而不见。准确来讲，她不是一尊生灵，而是后土娘娘缔造的一种规则的化身。然而，就在此时，孟婆空洞的眼神中却闪过一抹神采。

风牧见此，喜道：“娘娘，您出关了？”

“孟婆”朝风牧略一点头后，突然看向一旁的慈航道人，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审视意味。

慈航道人被她看得头皮一麻，心头涌起阵阵惊悸，忙行礼道：“阐教弟子慈航，参见后土娘娘，今次奉师尊”

“你的来意，本宫已然知晓。”

慈航道人话才刚开头，就被“孟婆”打断，转而问道：“你怎么看孟婆这尊阴司神位？”

慈航道人发蒙，她闹不清后土娘娘的想法，恭维道：“阴神孟婆掌御忘忧一界，维持地府运转，有大功德。”

后土娘娘淡淡道：“还有呢？”

慈航道人想了想，道：“孟婆有源源不断地众生气运加持，量虽小，却细水长流。”

后土娘娘轻笑，道：“莫藏拙，讲真话！”

慈航道人神情一变，眼神中闪过迟疑之色，沉默许久后才正色道：“红尘炼心！”

后土娘娘抚掌而笑，道：“不错，正是红尘炼心。孟婆手握异宝三生石、望乡台，可看尽生死离别，爱恨纠葛，纷繁苦恼，红尘百态。

若能承受住这份磨炼，不疯魔，没麻木，你的道心必将坚不可摧。这才是大机缘，较之这点，那一点儿气运和功德又算得了什么？你能看透这一层，殊为不易。”

慈航道人忙道：“娘娘谬赞。”

后土娘娘唏嘘道：“在洪荒，太多人只知追求灵宝，追求神通，恰恰却忽略了最最重要的道心，何其愚昧也。岂不闻‘神通不及天数’，一旦量劫临世，劫气侵身，届时道心蒙尘，杂念丛生，早晚应劫成灰。”

风牧听了这话，心头恍然。怪不得封神大劫之时，大批截教门徒枉顾通天教主法旨，疯魔一般地出山斗法很阐教斗法。想来，是他们的道心不足以匹配道行，被劫气迷了神志，这才排队一样地给阐教送人头。

这时候，后土娘娘话题一转，语气略显迟疑，道：“孟婆神位虽蕴含大机缘，但于本宫而言却是累赘，眼下本宫正欲寻一人承袭。”

“谢娘娘成全，晚辈愿承此神位。不过晚辈出身阐教，不能真身留在地府，情愿斩出这一具化身任职。”慈航道人稽首道，说话间身体一颤，从她身上走出一尊老妪分身。

风牧目光怪异地看向慈航道人，暗暗撇嘴，也是个厚脸皮的主，顺杆爬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不过，孟婆的神位岂是这么好拿的？

于是他当即道：“娘娘，孟婆掌忘忧界，是维持地府运行的关键一环，兹事体大。弟子以为当从长计议，不可贸然轻授。”

后土娘娘默然，似乎也陷入思索中。

慈航道人暗骂风牧多嘴，脸上却苦笑道：“陛下何出此言，莫非信不过贫道？”

风牧淡淡道：“非是贫道疑心，事关地府安危，由不得贫道大意。”

后土娘娘也道：“风牧此言也在理，慈航，你可有办法打消他的顾虑？”

慈航道人沉默片刻，恨恨地瞪了风牧一眼，而后以手指天，手捏法印，郑重道：“贫道对天道起誓，若得孟婆神位，今后必兢兢业业，绝不危害地府，若违此誓，天诛之！”

说罢，她身上释放出一缕玄妙的气息涌入天道，这是天道大誓，一旦违背就是跟天道结下因果。

“这下，陛下可放心了吧？”慈航道人俏脸上阴云密布，任谁被逼着立下天道大誓，心中也难免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