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罪龙(1/2)

“道人。”那大怪挪了挪身子，神色严肃了起来。

“此事的缘由，说起来，太过久远，不过你也是修行之人，应该天性通灵，我且说来与你听。

道人，你可知后裔？”

“当然知道，上古天有九日，大地涂炭，是后裔射下八个，才挽救了天下众生。”

“没错没错。那，你可知大禹？”

“火患后有水患，相传是当时大地有九幽之穴，穴里皆是幽泉，喷薄而出，泽漫山峦，是大禹移山填海，疏浚河流，治理了水患。”

大怪点了点头：“那，这移山之来，也无需我多讲了吧。”

丹阳难以置信道：“难道这义山，就是上古大禹治水时期，禹王施展移山填海之术搬来的飞山！”

“没错，此处本邻着大海，上古时期，九幽之一的黄水幽就在此处，黄水幽是九幽之中至咸之水，不生水草鱼虾，人饮则干咳而死，浇地则地面旱裂，是海水的盐窟。上古时九幽并存而与大地相安无事，九幽时有泛滥，但都并未到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境况。直到禹王时代，九幽开始躁动，相继喷发，连绵不绝，而且没有止息的预兆，整个九州都沦为泽国，禹王最后使出通天之能，移山填海，从西方天极搬来九座大山，填住了九幽洞口，这才救天下苍生于倒悬。”

丹阳点头道：“三皇五帝的传说，已经传颂数千年之久了，没想到这些故事并非杜撰。”

“人生几何？几十寒暑耳，于天地来看，朝菌蟪蛄而已，上古是天地混沌之时，六界尚未完全分别，所以生人常有通天之能，兽常有雄武之姿。这些东西今人无法想象，情理之中。”

“敢问仙家，这黄水幽不生鱼龙之物，这山又是西方天极的飞山，敢问这妖物到底是何出处？与义山村村民又有什么联系呢？”

“想来，这义山一族村民，于我也是颇有渊源，南宋末，元人灭金，此地属金国管辖，元人在山东大肆屠戮，有一族村民举族逃难来此，追兵将至，当年我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而且当时地仙一脉还尚雄壮，派兵打退了追兵，救下了这一族百姓。我告诉他们我是此处移山山神，他们感我功德，称我救民于水火，义薄云天，给我修祠建庙，自称此处为义山。

此处也曾香火鼎盛，方圆百里百姓都慕名而来，有求药，求子，我偶尔也会打点一二，在门口长一棵药草，或在冥府要个期限，所以颇称灵验。

义山村靠着这庙在这里生息了几百年，直到百年前，黄水幽泛滥，我地界遭灾，实力大减，无暇顾及百姓，过来拜庙的也就少了，这义山村也就慢慢被人遗忘了。”

“将军救苦救难，理当受人间香火，我在这村祠里曾看见壁画，上面画着来拜山的百姓络绎不绝，山头画一鬼首，可能就是指代将军。”

“鬼首也罢，美人首又如何？丑，怖，皆是凡人心中的虚像，你看这庙中的塑象，英武伟岸，但是真正施展神通救下百姓的，还不是我们这些长着鬼首的地仙，凡人总是用心中幻象来麻痹自己，造出神佛也应该长得俊俏，面对我等地仙的真容，反而不知所措。”

丹阳点头道：“将军所言甚是，想这天下几多庙宇香火缭绕，供奉不缺，而多少贫苦之人，无片瓦遮头，多少饿殍填了沟壑。只待百姓能弃求神佛之幻想，而行善事于人间，众生才得普渡。”

移山将军对这话也点头称道：“道长所言，颇为有理。最后剩下这妖魔之事，待我细细道来。”

“这移山山坳的水潭，并非黄幽之水。天极飞山移到此地已经几千年了，附近的地脉渐渐融为一体，水脉也贯通，所以水势不断冲刷，破山而出，流入山坳，成了一口潭。

因这潭水清冽，飞鸟走兽也来饮水，养育了移山的生灵。

大概在五代时，有一夜电闪雷鸣，风雨大作，从天上坠下一条落了鳞的小龙，坠入移山，上界也下了檄文给我，说是上界罪龙偷酒，被贬入凡间，让我带枷锁收押，受断食之苦千年，以儆效尤。”

“这龙本是驮龙辇的御龙，因嘴馋偷酒，落得千年禁食，我本也可怜它，给它上的枷也松，锁也轻，让它可以活动伸展，本想就这么过千年时光。

没想这孽龙心中怨气十分沉重，它想自己为天帝驮车万年，那日天帝出游，在天河之畔饮酒观星，天帝大醉，打翻了酒桌，它看一**仙酒洒落，便去饮了几口，就被卫兵制服，捆了起来，最后算了个犯上之罪，打入凡间。

几百年来我对他也屡屡开解，但他的戾气一直无法释放，我派过去看管的狱卒报告我，此龙虽然饿了几百年，但目光炯炯，杀气腾腾，毫无削减，我算到它迟早为祸，只待一个时机而已。

果然，在十几年前，义山村被屠那晚，贼人扔尸入潭，这孽龙尝了人肉血气，又有冤魂注入潭水给他增添元神，孽龙终于在七日后成魔。

罪龙入凡，都需去鳞去爪，剪尾断角，以示收去修为，由龙变蛟蛇。

那孽畜成魔之后遍生毒疮，龙爪和龙须龙尾都生出触须，头顶生巨眼一只，变成了一种不伦不类的怪物，甚是可怖。好在这地牢的捆龙索也非凡物，孽龙虽然成魔但也一时无法逃脱，所以我也放松了警惕。从百年前开始，地底黄水幽的水势就一直上涨，我全部的兵力都去地底深处加固幽泉的防守，如果幽泉崩溃，那才是动荡九州的大事。

这孽畜在水底待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