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九回 路漫漫兮修远兮 他日归宁恐不宁(1/2)
却说那回府的路上,延珏心头攒了一股子无名火,直觉得有种宰人的冲动,遂还未到府上,便调转了马头前去找阿克敦和精卫等人吃酒,只剩那石猴子所乘的马车一辆驶回府中。
彼时的槐暖轩,早已乱做一团。
奀子烧水,金银扣儿煎药撵冰,满屋子的奴才来来回回的折腾,只因那塌上卧着的满脸血痕的主子。
“糊涂东西!也不瞧瞧这人什么样儿了!能用受得了那么热的水么!”谷子一把扯过春禧手里那准备给猴子擦脸的热毛巾,直接朝她一把抽过去,骂道,“起!起!起!起远点儿!你个废物鸡,啥他妈都做不好,整日白吃饱儿!”
小丫头春禧抱着被抽疼的膀子,扁扁嘴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直嚎的满屋子忙活的人都放下手里的活计,瞧向这边儿。
“给我闭嘴!你就知道添乱是不是!”谷子气的一把拧住她的耳朵,不过还没拧半圈儿,就被那炕上卧着那主儿给拍开了手。
“嘛呀,夜叉似的,你介还没说婆家呢。”
瞧着那打从回来就单手撑头悠哉的晃着脚,满屋子都替她着急,就她自个儿不上火的猴子,谷子脸气的煞白,“诶……你……”
才出口,又知道当着这一屋子的下人面儿数落她不妥,遂只能憋着,攒着气儿等二人时再撒。
石猴子拍拍春禧那扎着两把头的小脑袋瓜儿,逗上了哏儿,“介嗓子还挺亮堂,等我俩腿儿一蹬死那天,哭丧奏用你做前锋了。”
一听这不着调的话,谷子呸呸啐了两口,顾不得那些个分寸,跺脚,瞪眼儿,急道,“你再说!”
此时,婧雅,雷薇,讷敏一行人前来,才一进屋儿,石猴子就闭上了眼,一副懒得瞧戏的模样,三人草草请安后,那婧雅才一见石猴子被打的如此重,便是眼圈通红,直抹泪儿道,“你说说,这论起来都是一家人,怎么就打到了这份田地?”
见她一哭,谷子也含泪的道,“可不,你说说咱们屋里头是招着什么了,先是我遭打,接着是你,如今连主子也……”
语毕,又是一番抽搭。
雷薇只安抚着婧雅并未上前,而讷敏则是拿了把扇子,也不作声,安静的上前给猴子扇着。
“咋?做贼心虚?”
且听得一声轻的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嘲讽,讷敏忽的一楞,只瞧见那面目红肿的福晋似笑非笑的瞧着自个儿,那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儿,此时就好像两把利剑,像是要戳穿什么似的。
讷敏吓的忽然叫了一声儿,手里的扇子应声落地,这周围几人的视线也都摞在她的身上。
“怎么了?讷敏姐姐?”婧雅忙问道。
“呃……没。”讷敏惊魂未定的瞧着炕上那又闭上眼睛的主儿,那原本蜡黄的脸笑的有些僵直,“没事儿,我昨儿晚上没睡好,如今又瞧见福晋这伤挨的重,不免心惊。”
“姐姐身子不好,早些回去休息吧,主子由我和谷子照顾,你只管放心就是了。”婧雅说罢,又回头唤道,“珊瑚,送姐姐回去。”
二人走后不久,那雷薇也以不打扰福晋休息为名退下,待伺候石猴子服了药又涂了些药膏后,那没心没肺的主儿很快睡着了,等几个奴才都出屋儿后,这屋里头只剩下了包括婧雅在内的主仆三人。
彼时谷子急的满屋子转圈圈,直拍着手背儿,压低了声跟婧雅数落,“你说这越怕出摞烂,摞烂就越多,如今主子的脸给打成这样儿,明儿归宁,这头回进果相府,这……这多糟心个事儿啊!”
“你先别急。”婧雅抓住她的手,轻拍她的手背儿,缓缓道,“如今主子这伤,它有弊,也有利。”
谷子挤眉瞧着她,一脸懵懂。
“我与你细说。”婧雅拉谷子到一旁坐下,娓娓道来,“要说我们家秀,虽然有着相府三秀的名头,可若真是论起来,在这府上,没有不嫌的。”
“为啥?”谷子问。
“如今谁都知道我们果府一门无子,四个千金撑起满门,其实在十六年前,秀已经过世的大伯家是有个儿子的。”
“如今他人呢?”谷子委实好奇。
婧雅摇摇头,叹了口气,“没了,在我家秀出生那天,掉在那池子里淹死了。”
“啊?”谷子惊诧,转而道,“难不成全都怪到你家秀一双断掌上了?”
“要只这一件事儿也就罢了。”婧雅摇摇头,又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冲着什么了,就秀出生那天,不只少爷淹死了,就连一向文静的大秀都从台阶儿掉下来摔断了腿!”
“这些……。”谷子听得目瞪口呆,“这些全都算到你们家秀头上,这府里怎么容的下她?”
“是啊,其实当年老太爷是准备把我们家秀过继给人的,只是老爷与妇人不舍,硬是留下了她,带她离开了大宅,这才带去了天津卫。”
“道是个苦命的人。”谷子听罢叹了许久,好半晌乎得反应过来,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弊?”
“正是。”婧雅点点头,“那相府本就容不下主子,如今主子归宁这般不受宠的模样回去,怕是这相府内……”
谷子紧皱着眉,又急问道,“那你说的利呢?”
婧雅回头瞥了一眼石猴子睡觉的里间儿,道,“我原本还担心有人记得三秀的模样,可如今主子样儿,谁还能认得出本来面目?”
嘿!
谷子心里咯噔一下,乎得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股子真气窜上了脑子,忽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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