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水火不容(2/2)
。两只手透了水都有些凉,握了片刻已蓄暖。小芸挣挣,把手收了回来。“这间屋子很温馨,”他四处打量:“你欠了些钱吧,我给你带了五千来。”
小芸不置可否,只问:“你到这来干嘛?不挺忙的吗?现在咱什么关系也没有,没必要彼此花费时间的。”
“我很想你,”他激动地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倾吐相思:“我上班,睡觉,有时在最人多热闹时,没有征兆的突然就会想同时的你在干什么。想我们以前在一起多纯洁、多开心……”
小芸一直强绷的坚强瞬间瓦解,晶亮着眸眼无限希冀地问:“那你是不是后悔了,还想和我在一起?”
他怔怔,嗫嚅道:“好久没看见你了,我就想看看你。”
“呵——”她一声自嘲,像学生一般规矩坐:“那你看见了,可以回了。”
“我——”他有些慌乱:“我很多胡思乱想。我在想以后你会结识别的男人,被人家抱在怀里,我受不了……”
小芸霍地站起身,小脸气白了,压低声音:“你请回吧,别再来了,我没义务活成你的记忆石。”
他还在诉说:“小芸,你暂时别再开始另一段感情好吗?张局明年就退休了。我拖着和他闺女只订婚不结婚,好歹评个正处。到后面我要和你结婚!小芸,我是爱你的,我现在只想娶你!”
小芸和他校园恋爱时,就暗暗羞涩地幻想过自己成为他新娘的样子。他终于向自己求婚了,没想到却是这般利弊权衡的不堪。
两人当下僵在那里。他在忐忑地等回答,她在做脆弱的挣扎。
书桌上立有一个小相框,小芸和张嘉嘉并肩在一棵粉色樱花树下站立。张嘉嘉是个美丽的侧影,小芸露出半张光洁的脸,稚嫩而柔和。看过这张照片的人无数,但只有他俩知道,照片显现不出来的是谁在为青春的她们定格留影。
两人都失神地看着。东植右手仔细在相框上描摹,低声细语:“从那一刻起,你就像搬了一张床,在我心里搭了房。现在拆拆卸卸,割骨拉肠。”
“不如说是脱胎换骨,重获新生吧。”
“你嘲笑我?是的,我活该。”
“不是的,毕竟一起走过一段美好年华。我嘲笑你,就是嘲笑同路的自己。你——保重吧。”小芸把门挡得开开:“你该走了。”
孟东植深呼口气,挺挺胸,最后再眷念地望小芸一眼,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一步一步踏出门去。
小芸背靠在门扉上整个人这才松懈下来。她静静捕捉着“哒哒”的脚步声远去、消失,飞速地跑向自家后窗户,把窗帘撩起一角。
楼下林荫道中还是那俊逸的熟悉的身影,大步流星一晃而过。人生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种离别源源不绝。
小芸任教鸣涧县西街子小学六、三班语文。周三下午放学后,她留下了三位拖沓作文的男学生。作文内容是描写一位家庭成员,标题自拟。三个十二岁的男孩子在教室里挤成一堆,咬着笔杆磨磨蹭蹭。
她在讲台批改作文,一低头就感觉得到男娃娃们像蚯蚓般缠在一起蠢蠢蠕动。一旦她抬头看下去时,男娃娃们立马泾渭分明,规规矩矩,做冥思苦想状。
她用笔朝下点:“贺品鸣——坐左边一排去,曾同——右排挨窗,韩旭升——到前面来。”她把最近一张课桌敲响了。
贺品鸣和曾同拾起书本搬得飞快。韩旭升霜打的茄子般焉揪揪走来坐在了小芸眼皮底下。一个小胖墩,圆嘟嘟的包子脸,被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不安分地滴溜溜地转。
小芸心下暗笑,严肃地盯住他:“抓紧时间把作文赶紧完成了。”再从左到右把另两位学生训着:“听见没?别的同学课堂上就完成了,你们干什么去了?真不想早点回家?”
形成三角形座次的三位男孩子互相挤眉弄眼一通,都苦大仇深地摇起了笔杆子。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