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1/2)

按道理说化完缘，行瘟应该不等人家下逐客令就自己走的。

但奇就奇在这儿，吃完饭没过一会儿，外面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来。

人家都说下雨天，留客日。

六嫂只是虚客气了一下，问要不要留宿时……行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

但说到留宿，还真有个问题。六嫂是病人无法挪动，阿宝和道姑有男女之防，不方便住一个屋子里。茅草屋格局太小，又只有一间内室还被六嫂占了，厨房兼客厅住着儿子。破船也有三千钉，虽然家里穷，到底还是不方便让陌生人和自己合住内室。

索性茅草屋旁边其实还有座独立的牲口棚，有顶有围，虽然四处冒风毫不保暖，又口味清奇浓艳，但比起露宿旷野，那不知道强多少倍！行瘟客随主便，接过小麦麸皮填充的枕头就去了牲口棚。

也不知怎地，那几只原本嚣张无比的鸡鸭见了行瘟的面，便自觉无比地缩倒了最里面，筛糠一样。她露出个恶形恶状的笑容，那几只鸡鸭更是魂不附体，缩在一起叠罗汉也不敢越她这边雷池半步。

她也不矫情，在张大的乾坤袖袋里掏了掏，巴拉出一张布席往地上一放，那么一躺，双(脚)交叠，也算惬意。这边厢一夜无话，她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没有什么理由再蹭在人家家里，行瘟只好踱着步子出村。

因昨晚下了半会的雨，石板路上结了冰，走道极容易打滑。因寒冷而生的雾气像生着白翅膀的鸟，冰冷的沿着村庄一路蜿蜒，凉阴阴绕过人肩头，在行瘟鼻尖蹭啊蹭的，让人忍不住去挠。

她没有回头去看，不然就会发现，清瘦的阿宝正站在门边看着她一走一滑的背影，神情冷淡。本该让人觉得局促的短衣麻布却丝毫不掩其清贵，倚在门边的那张手修长而苍白，肌理清晰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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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

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羊肉；

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

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闹一宿。

临近新历，夜幕降临时，能见到锦绣汇成的人流向不同方向慢慢移动着，空中每朵烟火炸开，就照得人们的靓妆丽服也轰然一亮。小孩子们手里举着灯笼、风车或是吃食，一边欢呼大叫，一边在人丛中灵活地穿来穿去。

“道长！道长！”

“？”

“道长，我在这里啊！你左手边！”

她转头顺着话尾子望了望，才看见小个子的卖酥酪贩子在人群中一跳一跳，笑着挥手和她打招呼。

行瘟笑吟吟的转身，却看见那小个子的卖酥酪老板喜气洋洋的冲他作了作揖。

她亦还了个道人礼。“是你啊，老板，今天不做生意吗？”

“钱是挣不完的嘛！一年到头也休息不了几日，今天我老婆吵得厉害要出来耍，只得带她出来啦！”说完话，还揽了揽怀中的年轻妇人给行瘟认识。

“道长有礼了！”那年轻妇人腼腆的红着脸，轻声问好。

“明天我就带老婆回关外老家过年去了，刚才在人群里瞧你一个人在走。想着咱们在一起摆摊也挺久的了，就过来先拜个早年，等我夫妻二人回来，恐怕要初七以后了呢。”卖酥酪的小贩极热情。“道长，你这个年要去哪儿过啊？”

“我一个人哪儿过不是过啊。”她笑眯眯答道。

“嗨！是我多嘴了！”小贩像是意识到自己好像问错了话，有点不大好意思。

“别放心上，做道士的孤身一人不是很平常么？”她笑眯眯的开口问道。“真热闹啊！对了，今儿个是二十几啊？”

“今天是二十四，家家户户都要扫房子送祟气的！道长。”年轻妇人腼腆的小声提醒道。

“噢……二十四，送衰神啊！原来是今天。”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这衰气，送得好送得妙啊！”行瘟笑眯眯的小声呢喃，她又做了个‘请’的手势。“跟你们说半天了，还没和你们拜年呢！也拜个早年。”这次她入乡随俗的换成了作揖，虽然穿着道人袍行作揖礼显得有点违和就是。

“道长，小妇人这里还有多的衰神像，准备等下回去要用的。您要不也带一张回去送一送，去去霉气吧！”年轻妇人垂下微红的脸蛋，从袖口中果然取出了张衰神像。

“唉！这衰神怎么能乱送人！”卖酥酪的小贩一脸尴尬，忙将老婆手中的衰神像接了去，然后又得转头向行瘟致歉。“道长，我这老婆不大懂礼数，你别见怪啊！”

“哈哈哈！小嫂子也是好意，再说了，贫道最近确实穷的很，要不是小嫂子提醒我，还想不出来这茬，嗯！是很该带张衰神回去送送，那贫道就却之不恭了！”

行瘟笑吟吟的，在小贩看来也不知道是真不介意，还是装作不介意。但他乐得人家给他个台阶下，赶紧将新印制好的衰神像递了过去。

她单手接了酥酪小贩的衰神像，随意一瞄，却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面面相窥，这衰神像是他们亲手挑选的，就是普通的衰神像啊！小贩和他老婆都是一脸‘有啥好笑’的望向她。

“没事没事，只是觉得这像画的有点……嗯……不错！这画中衰神模样，很有想象力！”

因为大家都没见过神，全靠艺术创作力。所以画神像这种东西只有两种可能，不是特别的丑，就是特别的美！要让这些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