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残阳如血(1/2)
鸿业坐在刘府的正堂里,看着一脸恭敬的刘进喜,没来由地感到了烦闷,方才在门外被拦住的时候鸿业已有预感,再仔细询问门房才知道大事不妙。
“你说之前有个跟我形貌相同之人来这里带走了刘岐?”鸿业沉声问道。
“是啊,千真万确,小老儿和在场的下人都看得清楚,的确是仙长的样子!”眼前肥胖的富家翁细小的眼睛中闪过困惑,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多了一丝惊慌。
“仙长,莫非你之前不曾来过?那,那之前来的那人不会……”
鸿业本就严肃的脸此时更是黑的有如锅底一般,他实在不想在凡人面前丢脸,但此事又是因自己而起,一阵纠结之后板着脸道:“贫道自燕然宗乘灵鸟至山陵县外,刚进城便被人使了妖法偷袭昏迷过去,好在师叔恰巧要借灵鸟顺道返京,见我久不至,从天上下来查探,我才醒转,不曾去过你家宅院。”
“这……这可如何是好!”再迟钝的人此刻也应该明白了真相,刘进喜完全不顾老爷的身份,两百多斤的肥肉一下子就扑倒在地上,以手遮面,隐隐有哭声传来。
“岐儿天生聪慧,又懂得孝敬老夫我,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可让我怎么活啊!”说着,刘进喜膝行了几步,朝着鸿业连连磕头道:“还请仙长显现神通,把那带走我儿的妖人束缚正法啊!”
此话一出,鸿业脸色却更阴沉了,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提醒他被暗算了的事实。
“够了!”眼看着刘进喜的鼻涕眼泪都要抹到自己新换的道袍上,鸿业不耐烦地喝道,随后朝一旁看去,面有难色:“这妖人不仅精通变幻之术,敛息功夫也颇有几分火候,师叔后天大衍卦术修行的出神入化,不知可从现场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没有?”
说来那人虽然按辈分上是鸿业师叔,但年纪比鸿业少了半个甲子,故而一向自持的鸿业也不怎么愿意和他打交道,如今开口,实是迫不得已。
鸿业身旁是个身穿道袍的清峻男子,看上去像是和刘秀相仿的青年,但举止又有几分沧桑的气息,此时只听他摇了摇头,缓缓道:“何必用卦术占卜,卦术乃是窥探天意,而命数无常,不能尽知真假。”
鸿业忙道:“事情甚急,师叔休要再卖关子了!”
清峻男子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此处人烟稠密,任是先天卦术也施展不得。”
鸿业闻之顿觉心灰意冷,男子清朗的声音继续道:“但我记得你来时携有一瓶福寿长青丹,本欲赐下刘府,那妖人似是夺走后,直接囫囵几口吞了个干净。”
鸿业闭目以灵觉外视,片刻后睁眼喜道:“师叔所言甚是!”
原来长青丹以青柏之油、苍松之蜡炼成,所食后通体芬芳,几日不散,而此时堂中气味尤为浓郁,一路向外飘散,却把蝉道人遁走的方向暴露无疑。
眼看着索敌有望,两个修士顾不得多讲,知会一声便匆匆离去。
刘府的下人见老爷哭着扑倒,也不敢打扰,更怕老爷知道自己在侧旁观,纷纷躲到堂外,权作无事发生。
而此时堂中,刘进喜的哭声渐渐止息,从地上抬起头来。肥胖的脸上竟然没有泪痕,他面无表情,缓缓直起身来,踱步到窗边,望着鸿业二人飞速远去的背影,神色阴沉下来。
他早都发现此前那个“鸿业”有些不对劲了。
刚进屋时下人上茶的时候,那“鸿业”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竟是用左手接过茶杯。
要知虞国向来以左为尊,主人奉茶时客应用右手接茶示以谦卑之意,只有皇帝,天下最大无人可谦,在收受大臣奉茶的时候才换用左手。寻常人以左手接茶往小说乃是不敬,往大说却有逾制之嫌,即使玄门修士,也大多有所避讳。
况且,这“鸿业”饮茶的姿势十分别扭,低头撮起嘴伸入茶碗中,就像……就像蝉在吮吸露水一样。
这样子的姿势,别说自诩是仙家中人的修士,是万万不可能做出来的举动,就算是在僻远的小县城中像他这样的土财主也会觉得有失身份。
话语能骗人,但一个人细微处的自然反应却最能体现出自身真实的性格。他刘进喜虽然比不上话本里知人善任的王侯将相,但在市井中摸打滚爬了将近半辈子,一直在同行、官府、佣工间周旋,白手起家打下好一片家产,在看人的眼光上却自信不会看错。
假鸿业举手投足间根本就没有玄门修士的样子,反而像是一个乍进了城,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的乡下人。
可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刘进喜粗短的手指扶着窗棂,突然嘲讽地笑了起来。
伪装成鸿业的不管是正道、魔道亦或散修,还是传说中的妖类,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凡人可以招惹的起的,如果当面揭穿,假鸿业就会落荒而逃么?
呸!能袭击燕然宗的修士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到时候,怕是全府的性命都要保不住喽。
何况,这样也不是不好。
刘进喜无意识地摩擦着窗棂,一根木刺扎入手指也未曾发觉。
如果岐儿失踪了,燕然宗身为堂堂正道魁首,名声不能不要,总得,给些补偿罢?
往阴暗的地方想,若是岐儿进了宗变得和那些修士一样,自视与凡人不同,怕是再回一次刘府的念头都欠奉,那么与其等待岐儿修炼有成报答自己,不若……
现在拿一个儿子换得燕然宗的补偿。
只是这次有两件事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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