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病中(2/2)

时逸把水递给她，迟疑地问道，“你，是不是怕冷？”

窗外是明媚的春光，虽然怕江雪吹风，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可这也挡不住阳光从缝隙里钻进来，在地上撒出几条明亮的金线。窗户更是挡不住春日里的暖意，窗户都晒得暖乎乎的。江雪裹着冬日里才盖的厚厚的被子，捧着一杯热气蒸腾的热茶，在袅袅上升的水汽里看不清表情，指尖被烫得微红。

“是有些冷。”江雪三两口喝完杯子里的热水，整个人缩回被子里，把被子往上拉，直到蒙得只剩一双眼露在外面，“不用管我，你吃。”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有些闷闷的，显得江雪整个人可怜巴巴的。

说是不用管，时逸还是又倒了杯热水给她才坐下喝粥。

一桌子都是各种各样的粥，红枣薏米粥莲子粥绿豆粥杂粮粥，形形色色各式各样，就是连个馒头都没有。

时逸一口气喝了四五碗，可是这粥像水一样，到了肚里占地，可该饿还是饿，时逸觉得他一走路就能听到肚子里粥晃荡的声音。

不一会儿小二又上来，托盘里放着一碗药还有几小碟精致的小点心，“客官您的药，小心烫，您有什么吩咐招呼一声就行，小的就在楼下。底下还有说书人说书解闷，您要是无聊了可以去听听。”

时逸接过托盘，随口夸道，“你们店里的点心做的真好。”

“这话小店可不敢当，这点心是跟你们同行的另外一位客官去同福楼买的，同福楼人家是做了百年的祖传手艺，小店哪儿做的出这样精制的东西。”小二倒是毫无同行相争的贬低之意，对同福楼大加赞赏，一会说他家的点心虽然贵但还是有好多人买，一会又说买他家的点心要起多早排多久的队。

时逸看着一小碟的东西只觉得坠手。这哪里是点心啊，明明是沉甸甸的心意。因此江雪在推让时逸品品是，时逸坚决地拒绝了，再好看再好吃也不行，还是小命重要。

大概是病得太难受，江雪干脆利落地喝了药，挑长得好看顺眼的点心吃了两块，又恹恹地躺下。

不一会儿小二又上来一趟，这次带的是一大碗牛肉面还有几个大馒头。门开开关关，虽然尽量放轻了脚步，但来来回回的也有些烦人。

江雪虽然闭着眼，但睫毛不停地颤动，微皱的眉头也一直没有放松下来。

时逸知道她没睡着，估计也睡不着，索性放开了动作，一顿乒乒乓乓，然后彻底安静下来。

江雪闭着眼，听着屋内各种声音，还有楼下人群不时的叫好声，脑子浑浑噩噩的，栈的房间，闭上眼好像就回到那个冰冷刺骨的冬天，她仰躺着从湖边坠入湖里，蓝得像雪擦过的天空就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和冬日里的湖面重合在一起，恍惚间还能听到坠入湖里的水花四溅的声音。

坠入湖底的压迫感让她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挣扎着睁开眼大口地急促喘气。凑过来想看看她怎么样的时逸被吓了一跳，讪讪地说，“我刚想把你被子拉下来一点呢，睡觉蒙着头容易喘不过来气，你看你这不都难受了吗？”说完不由得打了个饱嗝，一股牛肉味飘了出来。

时逸尴尬地伸手挥了挥周边的空气，“那啥，牛肉面挺好吃的，你下次尝尝？”

江雪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将下巴露出来，小巧圆润的下巴被被子半遮半掩，衬的一张小脸更加小了。

时逸往后退几步，想着自己一身的味，江雪应该不大喜欢，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他的手腕，像是三伏天从千尺冰下爬出的女鬼的手的冰冷。

时逸一瞬间就要尖叫着跳起来，硬生生把所有将要出口的声音咽回嗓子里，顺着胳膊看去，那只手是从床上伸出的。

江雪轻声说，“别走，你念书给我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