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2/2)

现在，咫尺天涯。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已经是路人了……

“呲……啊……”绣月疼的深吸一口气。猛的撒开手扔掉手中燃烧的火棍。她疼的整个右臂都在颤。火棍把她的右手掌和前臂烫起了数个泡。有的地方甚至都破了皮，烫地红红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疼得她紧咬着嘴唇，控制自己不发出任何呻吟。

幸好大家都在跟大王女他们说话，没人注意这边。

只有程慕华听到了那声惊呼。他心一沉，刚想要扭头，却强迫自己，狠下心来不去看她。

绣月苦笑着把挽着的袖子放了下来。笨拙地用左手拿着小铲子把逐渐熄灭的柴火的灰烬扒开。

大家看见都围了过来，帮着她把枝条棒棒放在灰坑内排好。用灰烬的余温闷上，两个小时后就可以挖出来。绣月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就回家了，只等两个小时后再来。

大家都很兴奋，谁都没注意绣月的脸色有多难看。更没人注意她放下的长袖。

只有程慕华紧抿的嘴唇，不再说话。他偷偷地瞟了一眼走出了十米开外的她。他知道，她刚才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极有可能烫伤了。他不是恨她吗？不应该幸灾乐祸吗？可是为什么他高兴不起来……

“啊……疼……”绣月呻吟了一声。

“烫的这么厉害，以后每天换药，不能着水，千万注意不要发炎了……”

似有预感，绣月猛的回头。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见她看过去，他把脸扭向柜台。

“你好酸梅干”

医生的媳妇赶紧过去拿东西……

“哎，慕华，一扭脸看不见你了，问了别人，才知道你来这里……”

“知道你爱吃酸梅干，特意给你买来了”

“你真好……”

绣月妈妈这才注意到，噫这个小伙子怎么这么面熟？

绣月的伤口已经处理好，没有顾上回应妈妈的疑问，催妈妈结了账就往外走。她敢打包票，他是故意来门诊堵她的，他猜到了她受伤了。他还在关心她，不是吗？

“真是笨呢？这点活都干不了，谁娶谁倒霉！哪里有我们家王晶好”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冷冷的让她心碎……

绣月妈妈听到这话，一皱眉头，就要回过头去找他理论。被绣月一把抓住，摇了摇头。

当天晚上，应付过了父母的盘问。借口研究神像草稿，她坐在了书桌前。右手烫伤很厉害，她根本无法握笔。只能在那里发呆。

一夜无话。

第二天，送走了最后一拨来看探病的亲友。绣月拿出来薛师傅留给她的十几本棉纸道释画册。

这些都是从明末清初到民国的老物件。是历代师祖们留下来的瑰宝。除了几乎囊括了道释儒三教所有的神佛画像图样外，还有一部分舞台戏曲画谱，更有罕见的民间吉祥图案画集以及棺材画谱。

《四郎探母》，《三娘教子》，《锁麟囊》，《二进宫》这些舞台剧画谱，一张一张展现在她的面前。一看着这些画谱，她的神思也跟着飞到了舞台。她在想，人生如戏，其实自己何尝不是粉墨人生，在舞台上唱着这一生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哎，奇了，今天有人捎过来一烫伤药，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一会儿拿到门诊让大夫瞧瞧。”

绣月妈妈奇怪地冲自己的丈夫扬了扬拿着药的手。

“谁给的？”

“不知道呢，是刚才卖豆腐的老李交给我的，说是有人托他稍给咱们的。那个人他也不认识，刚才在咱门口托给他的。只知道是个年轻男的。”绣月妈妈也有些奇怪。

绣月爸爸接过药，药是棕色玻璃，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打开盖看了看，又闻了闻感觉有股子香油味。

想了想，拿着药放到自行车前车筐里。推起车子就走。

“哎，你干啥去？”

“找大夫看看是啥”

“也不知道是谁？月，还疼吗？昨天晚上见你疼的睡不着，你爸都急的上火了”……

“感觉怎么样？”绣月爸爸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着倒在小碗里的药问道

“凉嗖嗖的，很舒服。爸，这是什么东西啊，感觉味道像香油。”

“就是香油咧，这可是好东西，有钱不一定能买着。专治烫伤的特效药。你们不知道，这里面泡着十几只没睁眼的小老鼠。”

爸爸高兴地说：“也不知道是谁，给咱帮这莫大的忙。想感谢都找不到人。”

“啊，好恶心！爸爸我不用。”

“别说傻话，有病了，就不要瞎讲究。早点治好了，就不用受罪了。”爸爸妈妈同时絮叨她。

她伸了伸舌头没有说话。但她有感觉，这烫伤药肯定是他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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