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垂髫时光(1/2)

徐氏老妪在雨中穿行，看着怀中的婴孩，眼中厉色闪过，不知在想些什么。远离村落后，步伐渐渐减缓，倾盆大雨砸到她的脸上之前，一层难以看清的屏障便将雨水弹开。

看着安眠的孩子，几次抬起的手掌，一次次的放下，游移不定之时，一道黑影冲破路旁的树林。

扑通一声，趴到老妪身前，泥水溅起，老妪皱了皱眉。

黑影艰难地起身，一道惊雷划过长空，照亮黑影。是一个中年壮汉，淡蓝色的长衫上血迹斑斑，胸腹上下几道深可见骨的创口，鲜血涓涓流下，最大的那道甚至可以看到脏器在跳动。

壮汉从怀里掏出什么，颤抖着交给老妪。

老妪迟疑片刻，把奕秋送到对方怀里，‘天下奕姓何其多，以后就带着奕秋的名字，平平淡淡的活下去吧。’老妪如此想到，随后冲入雨幕，很快消失不见。

中年壮汉盯着怀中的婴孩，脸上留下感动的泪水。

秋去冬来，春息夏至，反反复复，转瞬三年过去。

奕秋已经三岁，此刻正跟其他几个年龄相仿的孩童玩耍。

摇摇摆摆的跑过去，里面一个最为强壮的孩子一把把他推到，圆滚滚的小手掐着腰，冲着奕秋喊道：“脏孩子，滚一边去，这边只有我们能玩。”

奕秋闻言扭着小身子，向着另一边爬去，他很喜欢双手在沙子上摩擦的感觉，很温暖，有太阳的感觉。虽然他从来没有摸到过太阳，但是觉得应该是这样。

领头的小胖子看着奕秋还窝着这里，不过挪了挪位置，如同老牛一般从鼻子里喷出一股股气，涨红着小脸，跑过去，一脚踹翻正聚精会神玩着沙子的奕秋。

“滚远远的，以后你都不能在这玩了，除非”，小胖子眯着眼睛盯着骨瘦如柴的奕秋，脸上露出坏笑。

“除非你给我当马骑。”说着就一脸嫌弃的看着奕秋。

奕秋好不容易碰到几个愿意跟自己玩的孩子，没有多想，就点头答应了。

片刻后，就看到一个胖孩子骑在一个骨瘦如柴的孩子身上，大喊着驾驾驾。

剩下的孩子们见状，纷纷争着想要骑‘马’。

“等我骑够了，就让你们来骑。”胖孩子一脸骄傲的看着其他孩子，如同凯旋归来的将军。

觉得好像还差点什么，盯着奕秋的耳朵，狠狠地拽上去。

“驭~~~~，驾驾驾~~~~~”，一边喊着一边让奕秋加速，减速，直至日头西山，一群孩子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丢下早就累趴下的奕秋，在哪里大喘气，过了很久，体力恢复几分，慢慢地爬起身。

穿过错综复杂的小巷，周围的房屋越来越寒酸，起初还是红砖绿瓦的高屋，随着深入，砖屋变成木屋，木屋变成草屋，到后来草屋都变得破破烂烂。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小奕秋才停下脚步，面前出现的是一方破烂不堪的院子，土质的围墙经过常年的风吹日晒，坑坑洼洼，不少地方已经崩塌，留下足以通过成年人的缺口，大门摇摇晃晃，不知何时就会倒下。

一道寒风吹过，不远处传来隐隐的狼啸，小奕秋慢慢悠悠地翻过木制的大门坎，小手刚一扶，一大块腐朽的木屑就掉落在地上。

“王叔？王叔？”奶声奶气的呼唤着一位名叫王叔的男人。

不过，今天王叔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笑呵呵地推开破旧的房门迎接小奕秋。

哼哧哼哧地跑到房门口，或许王叔在跟自己躲猫猫，靠着门后打算给他一个大惊喜。

小奕秋警惕着探进小脑袋瓜，屋里面的光线有些昏暗，看不太清。

“王叔，我看到你啦！”，没有人回应，使出吃奶的劲，彻底推开房门，哗啦一声，木门轰然倒地，屋内的情况也尽阅眼底。

只见一个中年人面朝地面，双手还紧紧地握着两根拐杖，静悄悄地，没有声响。

奕秋以为他只是睡着了，赶紧跑过去，脚下一绊，直直摔倒在地，凹凸不平的地面把他的鼻子磕出了血，小家伙却浑然不觉，连滚带爬的跑过去摇着趴在地上的中年人。

“王叔，王叔，快趴到床上睡觉，在地上睡会拉稀的。”或许是想到以前自己闹肚子，小家伙混身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叫唤很久，中年人都没有答应，小家伙眼中闪过一道慌张，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将要发生。

天空中猛地闪过一道道流星，如若飞鱼，拖曳着长长的尾巴，逝过天空。

“诶，没事，没事。王叔可不能闹肚子，还要给小奕秋做饭呢！”中年人的声音传来，颤抖的手拄着拐杖，艰难地爬起身。

小奕秋见状赶紧跑过拇笸龋小脸憋得紫红，也没抬起来半分。

“小奕秋乖，王叔给你做饭去。”中年大汉拄着拐一瘸一拐的走到桌前，点起昏黄的油灯。

暗黄色的灯光照亮他干瘦的青黑色脸庞，本应是正值壮年的体型显得很是贫瘠，补丁满满的麻衣露出恐怖的伤疤，胸前足有拳头大小的疤痕仅靠一张蔫皮支撑，可以清晰地看到心脏通通通的跳动着，节奏忽快忽慢。

“看来是坚持不了多久了，还好明天就是那个日子，苦了这个孩子！”中年人嘟囔着。

小奕秋显然没有听到，手里拿着从草席拽出来的几根稻草，把稻草当作小人，似乎正在玩小人打架的游戏。

叮叮咣咣的切菜声，柴火霹雳的燃烧声，烟尘弥漫到整个屋子里。

小家伙不知道何时已经睡着，中年人抬起手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