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谁的桑田(1/2)

阳春三月，柳蔓垂枝，微风扶意。天气渐渐褪去冷意，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开始苏醒，畅怀不已。

莫静在院子里侍弄花花草草，突然想起陈亮的《水龙吟春恨》。

闹花深处层楼，画帘半卷东风软。春归翠陌，平莎茸嫩，垂杨金浅雨，轻寒轻暖。恨芳菲世界，游人未赏，都付与、莺和燕。虽然当前的景象和词人当时的心境不可比拟，但看到满园的春色，又想到自己和秦御的种种，心里不免感叹情愁。

一阵短促的铃声打破了这个美好，看到来电显示，她犹豫一下接了起来，“你好，徐大哥。”

“没打扰你吧。”这头的徐帆握着手机，脸上的笑容却抑制不住地往外释放，他从座椅上起来，定了定神，还是把几经思量后的话说出来，“是这样，我听说博物馆有一批书画在展览，很多是明清时代的大师作品，想着你可能会喜欢，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去？”他知道莫静喜欢诗词字画，肯定会答应，但久久没得到对方的回应，心里不免有点慌，正当他想开口的时候，声音缓缓而来。

“这样啊，那好吧，具体什么时间？”莫静一方面是心动，一方面也觉得再拒绝有点不好意思，便答应了。

“明天上午八点，我来接你。”徐帆没有给她任何反悔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莫静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结束，笑了笑，又拿起水壶继续浇水。

第二天一早，徐帆很准时地出现在莫静家门口，他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还递给她一个纸袋子。

“早餐，豆浆和小笼包。”徐帆笑着说，然后拉上安全带开车离去。

“徐大哥，谢谢你，这次的作品很好，很多都是第一次看到，真是长了不少见识。”从进到博物馆，莫静的心里就藏不住地激动。对着这些字画的时候，感觉就像在和恋人言笑，那种柔美的深情令徐帆心头的爱意又深了几许。

他的眼神入了迷，幸好她并没有看到。

“跟我还这么客气，我也是投其所好，顺便也来陶冶陶冶，这次可是沾了你的光，让我大开眼界。”徐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浅浅一笑。殊不知，这般风雅之士家里的古董字画远比这次展览上的还要多，还要珍贵。他几次想将名作赠予她，又怕她不肯接受，反而失了朋友之谊，才迟迟不敢拿出来。

莫静转过头，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不介意上次的事，谢谢你一直把我当朋友，谢谢你陪我来看书画展。”

徐帆没有就着她的话说下去，手臂似有若无地环上她的肩膀，可最终还是没有放下去，一双手硬生生地被插进裤兜里。

“要不我们等会去学校看看吧，好久没回去了。”他有点尴尬地别过头去说。

校园的生活总是那么宁静与纯粹，没有尔虞我诈，也没有勾心头角。在学校的时候总想着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闯一闯。可真到了社会上，又想着重回学校，拾起那弃之如敝履的校园生活，细细品味。

“还是和以前一样，在我眼里，它就是一座美丽的花房，花园式的建筑充满了童话，让人憧憬着梦想。”过了那么多年，莫静的心里还是那么激动与欣喜，一如当年，只是岁月已今非昔比。

徐帆想在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当年的酸楚他又何必重提，“原来，学校在你心里是这样美丽，早知道，我就该早点带你来。”

在校园里逛了一圈，想起很多年少时候的事情。有欢笑，有冲动，有眼泪，有懵懂，有面临考试时候的紧张心情，也有看到帅哥时候的花痴模样。记忆一幕幕展现在眼前，让你嗤笑，也让你心伤。时间是一条长河，而记忆却是这条长河里永远抹不去的印记。

沿着南山路漫步在林荫大道上，忽而听到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你的心是小小的窗菲紧掩。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原来旁边的石桌旁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吟诗嬉笑。莫静驻足望着他们，好像多年以前，自己这般年纪的时候，也喜欢诵读这些诗词。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她轻吟出声，语气中的愁绪幽幽淡淡，又轻轻浅浅，听着让人心生怜惜。

徐帆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许久之后才开口，“你，喜欢郑愁予的诗？”

“嗯。”等来的不过是一个简单的音节而已。

思绪飘来，如柳花般迷了眼，醉了心。

“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莫静，你就是我生命中的那朵莲花，为我开尽繁华，为我落尽缤纷，这辈子我只驻足在你的城里，甘愿做你的囚徒。”那日，秦御牵着她的手漫步在这青葱的小径上，那样深情的告白，那样炙热的眼神，似乎万物都在倾听着这段美丽的爱情。

她晃荡起他的手，眨着眼睛说：“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秦御，会不会有一天你也成了我生命里的过客？”

秦御脸上的笑容无限放大，他的姑娘正跟自己撒着娇，捏了捏她脸蛋，说：“就算是个过客，也是个英俊帅气的过客，于你，并不吃亏。”

本想着逗一逗这不知羞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