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为你(1/2)
顾萋萋给自己订的是豪华大床房,还一连订了七天,床铺柔软适中,隔音也好,然而她还是睡不踏实。
熟悉的城市勾出深埋于心的记忆,一夜梦境浮沉,全是过往。
那其实不是母亲第一次轻生,在她生病后不久,她还自杀过一次。
母亲生病前半年,她们好不容易在陌生的城市站稳脚跟。母亲很拼,不仅养活了她,还攒钱全款买了房,虽然是个小小的一居室,好歹有了家,不再是浮萍。眼看终于要熬出头,即将迎来新生活,被命运的恶意砸了个措手不及——在一次倒下之后,母亲突发脑溢血,导致半边瘫痪。
虽然是轻瘫,肌肉无力,并不影响日常生活,但再要工作是不可能了。顾萋萋那个时候就萌生了退学的念头,母亲坚决不允许;要卖房给她看病,看看能不能经过康复治疗恢复,她也不同意。
“女孩子只有多读书,眼界宽了,才不容易被蒙蔽;我迟早会走,到时候你怎么办?我不能让你连个家也没有。放心,妈妈还有一点理财,不会过不下去。”
放在以前当然能过,可坐吃山空,顾萋萋从此开始一边上学一边打工,那时她还没满十八岁。
十八岁之前,母亲养她养家;十八岁之后,她接过担子,照顾母亲照顾这个家。累自不必提,她经常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倒下,然而下一秒还挺着,于是也就习惯了,人就是这么奇怪,直到拿到录取通知书。
母亲那个时候已经恶化了,为了就近照顾,顾萋萋填的是本市一所大学。等录取通知书下来,她懵了,录取她的是两千公里外的c大。她不知道那时母亲已经有了自杀的念头,和母亲爆发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争吵,最后怒气冲冲踏上了开往c市的火车。
还没下火车她就后悔了,此时接到了邻居的电话,说她母亲企图自杀。
晴天霹雳不外如是。
她不知道怎么回去的,只记得她跪在病床前,泪流满面的苦苦哀求:“我发誓会好好读书,努力开始新生活,你不要死,你死了,我就是一个人了。”
越是小地方的人,越是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母亲离开小镇之后的头些年尝试着给家里打过电话,但从没打通过,等到后来那个电话就成了空号。两老这是摆明了不会原谅她,她也从此没再和家里联系过。
顾萋萋长到十八岁,也没见过外公外婆。
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敢想,要是唯一的亲人都失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在她的苦苦哀求下,母亲答应不会再次寻死,她也答应母亲,无论再艰难,都不会放弃学业,她会拿到大学毕业证给她。
只是最后,她们都失言了。
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抓紧就能留住的,比如指间沙,比如温暖。
顾萋萋这一觉睡得比不睡还累,她爬起来,看着镜子中那对熊猫眼,觉得自己迟早神经衰弱。
秦周在家等了很久,那个专门前来给他换药的人都没出现,只好出来找人,走到药房门口,正好看见顾萋萋从里面出来。
秦周眉头微皱:“你生病了?”
“没有。”顾萋萋下意识地将拿着药的手放到兜里:“你今天没课吗?”
秦周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并不点破,拎了拎手上的药箱:“你不给我换药,我怎么去上课?”
顾萋萋哑然,这家酒店就在c大旁边,倒方便了他。
秦周说是来找顾萋萋换药,到了酒店后反而不急,率先朝餐厅走去,等他吃好,一个小时过去了。
这下也不必回房间了,顾萋萋直接在旁边的休闲厅给他换药。
“你不是来找我换药,是来蹭早饭的吧。”
“做早饭的人迟迟不来,怪我了?”秦周放松的仰着,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手却没闲着,悄悄伸进顾萋萋衣兜里,一下就摸到她之前放进去的小药待。
顾萋萋毫无察觉,注意力全在他鼻子上:“别动。我只说过鸡毛店免费为你服务,又没说我要负责你的一日三餐。”
秦周:“这两者有区别吗?鸡毛店是你的,鸡毛店为我服务就是你为我服务。”
几天没休息好,顾萋萋的大脑有点运转不动,好像是这样,可又觉得哪里不对,收拾好小药箱去洗手。
秦周看着她消失在门口,这才摊开掌心,盯着那半片药,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老许吗?我这里有片药,不过只有一半,上面有两个字母,你帮我查一查……”
刚从洗手间一出来,顾萋萋就被人叫住。
“你是顾萋萋?”
男人不确定的问,顾萋萋没想到这个地方还会有人认识自己,他跟秦周年纪相仿,给人的印象却截然相反,他穿着很正式的西装,一副社会精英成功人士的即视感。
不过顾萋萋不认识他:“你是?”
男人热情的自我介绍:“我是新耀传媒旗下杂志社的主编陈路平,你不是在哪里实习过吗?我见过你,只是遗憾没能成为同事。”
新耀传媒,c市最大的传媒公司,旗下发行的周刊《新说》也是c市最有影响力的杂志,顾萋萋大四时有幸在那里实习,待过两个月。
不过一个实习生能被主编记住,顾萋萋有点意外。
那时顾萋萋萌生了要留在c市的念头,进入杂志社实习之后,对于同事的排斥和上司的刁难一声不吭,好不容易可以转正了,她却没有在合同上签字。
她并不知道,自己是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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