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东海盛筵(1/2)

招摇城。

青石板的大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两旁的商铺旌旗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偶尔，在某个摊位前，还能看到青衫男子与绫罗女子含情脉脉对视。虽是妖类汇聚，倒是与人世间城池一般无二。

千年前，先王后倾逻喜欢那人间的烟火味，辜魅便将招摇城改成了这般模样。

远处的山峰上，袅袅雾气环绕着一座巍峨的红墙宫殿。隐约中可见神木雕刻而成的飞檐直插云霄，似桀骜的凤凰。张扬、也有几分肃穆，让人心生畏意。

宫殿内一角偏院，一束紫色灵气直冲天际。

辜魅缓缓睁开了眼。

瞬然间，三百年已过！

冰夷近日一直在传音入密，风离、天雷、青狐……这些信息让他心潮澎湃，再也顾不得是否会走火入魔，强行突破出关。好在当日古雕还算手下留情，虽然重伤于他，却并未真正伤及元神；更在他昏迷后，命鲛人与旋龟护送至雷泽外，故而他也少受了些瘴气侵害。否则，三百年怕是出不得关的。

他有一个女儿！这是他当年卸去一身修为、冒死进入雷泽得到的唯一好消息。可是，倾逻的元神，不知为何却依旧没有回归。思及那古灵精怪、有着倾逻一样纯净眼眸的女儿，辜魅的嘴角不由弯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君上！”见辜魅出关，冰夷忙迎了上前，将风离、青诺之事又细细说了一遍。

“风离？”辜魅皱了皱眉。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大有恍若隔世的感觉。“他……可还能修炼元珠？”

“臣已输过数百年灵力予他，并将那山涧封闭，若无妖兽侵扰，想来保持兽身几百年尚可。只是修炼元珠……怕是不行。”

辜魅一声叹息。当年，若不是因为风离，倾逻只怕早已灰飞烟灭。怎么算，也是他们夫妻欠了风离的。

“不过……”冰夷话锋一转：“再过一月便是东海盛筵，据说，今年的胜者奖品是一颗魂香果。若得了魂香果，风离倒是可将其作为元珠修炼。”顿了顿，又试探地建议：“君上闭关三百年，天上地下都在传闻您重伤不愈。此次盛筵，君上若是参加，于震慑各界……”

“今年的比试，是男试还是女试？”辜魅打断了他，皱着眉反问。自倾逻沉睡后，他对“威慑四方”、“统领三界”再无兴趣，妖族近千年来越来越散漫，正是由他而起。但，若能为风离取得魂香果，倒是值得走这一趟。

统辖四海的禺氏一族，名义上虽说是天界属臣，但亦是上古神祇嫡亲子孙，就连天君见着他们也需礼让三分。禺氏长居海中，千万年来从不参与各界纠葛，也不太受天界管束，俨然一方独立于世的诸侯。泗水而居的凡界诸国，常受他们照拂，故而凡人尊他们为海神。每隔百年，禺氏就会举行一场盛筵，不拘天界、妖界，均可参加。故而每次盛筵都备受瞩目，是四海八荒的一大盛事。盛筵上还会有一场比试，获胜者将得到禺氏一族的一件宝物，或仙果、或神兵、或一些新奇的海外小玩意。东海之神禺虢曾表示，为公平起见，比试只允许同性参与，若第一年为男试，第二次则为女试。

冰夷掐指算了片刻，抬头对辜魅道：“今年是女试。”

“让腓腓准备，与我一同前往。”话音刚落，辜魅早已没了身影。

“诺！”冰夷不自觉挺直了身板，底气也提升了几分。这几百年，一直是他和妖巫等人在苦苦支撑。如今辜魅出关，这天上地下，谁人还敢小觑妖界？

另一厢，离山山间，刚刚晋升为“姨”的绵歌，也正在极力怂恿青诺与小薰儿去东海走一遭：

“听说，东海海神的宫殿，是四海八荒最别致的，没去过一次，可白当一世妖了。”

“不去。”青诺拉着小薰儿，慢悠悠回道：“再好的景致，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每次盛筵，去的可都是天界、妖界鼎鼎大名的人物！”

“没兴趣。”青诺一口否决。她如今不过一只不起眼的青狐，唯一的“要事”也不过是帮着小薰儿“寻父”罢了。那些所谓的“大人物”与她何干？

“每年的盛筵，禺氏一族都会拿出一件奇珍异宝，你们不想瞧瞧？”

“不想。”

……

任凭绵歌说破嘴皮，青诺就是油盐不进！她一早就看破了绵歌那点小心思：她想去！还想带个帮手一起去！她一时心软带着她下山躲过因民族也就罢了，哪还能自找麻烦随她去东海？

“我与小薰儿还有要事在身，你若想去东海，咱们就此别过。”青诺调皮地眨了眨眼，学着人世间话别的方式，对绵歌抱了抱拳。

“对，对，我还要去找爹爹呢！”小薰儿接过茬，也学着青诺的样子，对着绵歌抱着小拳头鞠了个躬：“姨姨，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对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绵歌被她们这一搅，顿觉哭笑不得，愣在了当场。青诺趁机拉着小薰儿，附耳轻声道：“快走。”

等到青诺两人擦肩走远，绵歌才反应过来，大声喊了句：“东海有浮生镜！”

青诺脚步明显一顿。小薰儿侧着头悄悄问：“青诺娘亲，什么是浮生镜？”

“这镜子是混沌出开之时天地精华孕育而成，人母华胥娘娘的梳妆镜。华胥娘娘飞升后，将它传给了最小的女儿——上古神女倾逻。再后来，倾逻被妖王辜魅所获，这镜子也几经流落到了东海。”绵歌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