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行为的艺术(1/3)
一群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带着各自的疼痛与迷茫,和那些不愿忘记的过去,不曾触及的未来,匆促奔走,汇成一条有着共同去向的平行线;而那些落了俗的故事,只不过是换了个说辞,该哭该笑,该潦草收场,就怎么折腾也盛大不了。
班会结束,常卫东拉住几人,商量着要隆重举行他们寝室的第一次聚餐。
杜笛推了一下快掉下来的眼镜,习惯性挠挠脑袋,喜形于色:“不好意思,我和文文约好了一起吃饭哦!”
“哇,有异性没人性,今晚还回来吗?”常卫东两手搂住他的肩膀,表情玩味。
“别胡说,我和文文是好朋友!”杜笛做出一副责备的样子,脸上却透着羞涩,扭扭捏捏说完,就急忙跑向姚文文走远的身影。
一旁的丁半木翻个白眼:“根据心理学研究成果表示,再不去吃饭,两个小时之后,我就要,上班了……”
“上班?”方以北诧异地问道。
丁半木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微微皱眉,神情忧郁,朗诵般开了口:“学习只是我的副业,工作才是正事。”
付尘两手插进裤兜,打个哈欠懒懒地说:“你是不是还兼职吹牛,吹不上天不收钱那种……”
他们随便找了个饭馆,每人点了一道菜,便伸着头,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丁半木这个人都能做的工作,到底是有多神奇。
齐立生弄了一副金边眼镜架在鼻梁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活像个斯文败类。他将手搭在丁半木肩上,露出绅士的笑容说道:“先申明,说话就好好说,不需要你研究,不然本少爷就,谴责你!”
“你看你那样,衣冠qín_shòu,还不是为了勾搭妹子。”常卫东拨了拨自己头上乱蓬蓬的头发,忿忿不平。
丁半木半睁着眼,缓缓地搓一搓手,用老祖宗流传几千年的手法端起桌上的塑料杯,噘嘴温柔的左右摆头,品茶一样抿了两口白开水,还咋了咋舌,细细品尝后,做出嫌弃的表情。
“根据……”
“还根据!你这根本就是无凭无据,也不许研究!”
“你们这些人,唉,一辈子也无法达到我的境界……”
“好好好,您有格调,您是大师,快说说,到底什么工作?”
丁半木所谓的工作,上班时间自由,时长随意,地点随便,工资全凭造化,一般人还真理解不来。
就在昨天,丁半木一个人早早地来了学校,见到残破的校门时,还满意地点点头,踏起了昂扬的步伐。他不仅施展出三寸不烂之舌,硬生生向坑了方以北六十块的宁寻舟砍掉整整一百块,订到了铺盖;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口气顺利打听到了学校的话剧社总部,并借了一身奇装异服。
之后,他花了一分钟零十秒,回寝室放好被叫做行李的小包,拿上服装直奔学校十里之外的一个人民广场,开始工作。
三分二十秒,洗手间换好装备。五分半钟,研究主题。
最后天时地利人和,心情也不错,真的开始工作。穿上银粉色亮晶晶吊坠过膝大斗篷,配一条紧身肉丝打底裤,脚踩一双自己的鞋,再戴一个古希腊暗黑系超尖帽子。丁半木走到广场中心,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左手托住右手手肘,右手撑住下巴,眉头紧锁,在人群中间突然静止。
提着菜的大妈蓦然回首,花容失色;小男孩跳起来够不到他头顶的尖帽,哇哇大哭;刚放学回家吃午饭的初中生捂嘴偷笑,跟着他摆了会儿动作,饿得眼冒金星只好作罢;成年男女路过眼都没抬一下,也许以为是一尊雕像,也许没心思搭理,毕竟都是成年人了。
没错,丁半木的行为,就是一种艺术。他的研究主题是,当我沉思时我在思考什么?
不是诡辩命题,就是鬼编的要命题。
整整一个下午,太阳烤得皮肤发焦,丁半木一动不动;风吹得眼泪直流,丁半木一动不动;老爷爷照着脚背吐了口痰,丁半木动了一动,偷摸把痰蹭掉了。
夕阳西下,就在他快要批准自己下班时,身后突然涌来了一群颇具内涵、人生阅历丰富的追随者,摆出他的招牌动作,体态各异地艺术了起来。
丁半木自豪极了,他觉得自己总算唤起了世人的良知与探索之心,一个没忍住,给自己加了两个小时的班。
十来分钟后,对面杀来了一个气势汹汹的大婶儿级人物,此乃广场舞带队的。
“小猴子……呸!小伙子,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丁半木纹丝不动。
“哎呀,挺有骨气嘛,今天老娘就和你好好理论一番!”大婶撸起袖子,抡一张可折叠小板凳坐了下来,唾沫横飞。
丁半木雷打不动。
“姐妹们,别站错队伍了,他是冒牌货,大伙儿一起上,扒了他的衣服!”
丁半木蠢蠢欲动。
“不行,老娘吵架还从来没有怕过谁,今天我倒要看看谁先认输……”执着到令人感动的大婶滔滔不绝,对着丁半木一个人吵了一个多小时。
丁半木按兵不动。
最后,大婶喉咙冒烟,哑着嗓子认输,越想越气,报了警。
全副武装的警察赶到广场时,离丁半木下班只剩八分钟。警察叔叔要是肯多请示几回上级,多派几车人马来增大包围圈,多喊几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吓尿的丁半木就能熬到下班;恨不得立马跪地求饶的他,也不会落到被挂着实弹上膛的作战步枪的武警,直杠杠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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