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赔礼(1/2)
许如是愣住了。
她就是随口问一句,陈妈妈反应怎么如此之大
她伸手去扶陈妈妈,陈妈妈还不敢起,许如是心中有气,也不劝了:“陈妈妈,贺兰阿姨今日说的,您听明白了那些红啊绿的,耶耶不喜欢。”
陈妈妈嚅嗫道:“贺兰孺人进府晚,她哪里知道,从前大王就是……”
“从前”许如是尾音上扬,有点不耐烦了,“从前,是不是我阿娘便喜欢点花钿,绘蛾眉,穿石榴裙”
陈妈妈脱口而出:“您怎么知道?”说完她便意识到,小娘子敏锐得超乎常人。
怎么知道?
猜的呗。
许如是摸了摸眉间的花钿,一时无语。
难怪她没回来之前,楚王还对她有几分惦念,她一回来,楚王反而避之不见。陈妈妈这一手,把她装饰得跟陈氏那么相像,楚王本就对陈氏有心结,见了她那不是闹心么?
陈妈妈明知道这个,还把她打扮成陈氏旧日模样,就算她思念旧主,也要考虑她们如今的处境。
要不是贺兰氏提了一句,她还要被耽搁多久?
她瞥了一眼惴惴不安的陈妈妈,叹了口气:“罢了,以后您就莫管我梳妆了。”
陈妈妈脸色通红,有些惶急:“娘子,自打陈媵娘子派奴婢到您跟前,就是这样的……”
许如是双手扶她站起来,淡淡道:“陈妈妈,您要明白,如今是如今,从前是从前。”
“我不是我阿姨的影子,不是阿姨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再者,耶耶对阿姨现在是个什么态度。我要想救她回来,就不能被耶耶厌弃。”
陈妈妈浑浊的老眼细细端详着她,她有些惊恐地发现,这陌生的小娘子竟像一株幼嫩的蒲苇,纤细柔韧,不容摆布,与陈媵没有半点相似。
眼见着三月便到了,上巳将至,府里也忙碌的很。许铄被打发去了蜀郡接上皇,许如是依旧常往贺兰梵境那儿跑,贺兰梵境得空便教她些管家的事儿。
许如是翻看账目,越看越奇怪:“府里怎么少了些进项?”
贺兰梵境一看,将她搂在怀里,低低道:“你不知,前日大王跟齐尚书约着打马球,斗得眼红,竟打起来了。被揍成……”
她又觉好气又是好笑:“……那个样子,反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还得意洋洋地说,齐繁之那小子,挨得不比我轻。也算报了月前的一箭之仇了。”
“你说他多记仇?”
她爹不愧军旅出身,竟剽悍得直接动手了。许如是稍稍一惊。
不过齐行简月前还跟他一起参宋贵妃呢,哪里来的一箭之仇?
要说过节,也是她跟齐行简……
许如是不敢肯定,便把这念头掐了,迟疑道:“圣人就不生气?”
贺兰梵境无奈摇头,却也习以为常:“圣人怎么不气?知道申斥几句他不会听,便罚了几个月俸禄。”
她话音方落,便听人朗声道:“梵境,你又编排孤什么?”
那人大步进来,许如是闻声瞧去,许宸没料到她也在,下意识摸了摸了右颊,肃起面容企图在女儿面前营造出一种威严之感。
只可惜,他脸上那大块的乌青瞧着却分外滑稽。
许如是想笑又不敢笑,贺兰梵境却一点不给面子,“噗嗤”笑出来。许宸的威严瞬间荡然无存。
许宸干咳一声:“菩提心,在学看账么?”
说着,便见许如是今日一身鹅黄衫子,梳了个垂髫分肖髻,面上清清爽爽,倒似换了个人似的。
不禁愣了愣,身上少了几分不自在。
贺兰梵境打趣道:“可不是?二娘聪慧,一眼就瞧出府里少了进项,问是怎么了,妾正解释,大王便回来了。”
许宸笑骂了句:“狭促鬼。”
许如是看两人郎情妾意,不好留下碍眼,识趣提出要告退,却被贺兰梵境拦下:“就要吃晡食了,你走什么?”
许如是又看了看许宸,许宸脸上并无异色,才留了下来。
贺兰梵境会说话,她几句话把先前的尴尬带过去,吃饭时又说了二娘、三娘、三郎的近况,许宸听了,又考校了许如是几句,贺兰氏凑趣儿考她:“菩提心,你说咱们此次该送些什么礼到定国公府去?”
“叫菩提心给他送礼?不送。”许宸一听很是不满,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心中还堵着气。
问他如何要伤菩提心,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还死不悔改。
贺兰梵境哭笑不得:“哪能这样?总要表示些心意,否则人家心里生了芥蒂,是要身份的。”
许宸满不在乎,轻描淡写道:“当初战场上生死都过来了,不过是打了一架,又不是什么大事。”
许如是听了一会儿,才道:“当初是袍泽,要交托生死的。如今耶耶身份不同于一般臣子……更不能轻忽。朝堂上还有人看着呢……”
她说得委婉。
许宸如今是即将登临储位的皇子,这样无缘无故地和齐行简打了一架,就算齐行简不心生嫌隙,其他人又作何想法?楚王仗势凌人?
圣人斥责是白白斥责了?
必然是要先低下头,做足了姿态。
许宸听她出言,不禁侧目,心中权衡一番,道:“内宅之事,我既交给了梵境,自然不会管你们如何。”
算是变相的低了头。
贺兰梵境心下一热,却听见仆人来报三郎睡醒了哭闹,先一步赶了出去,许宸落后了一步,却听许如是道:“多谢耶耶……替儿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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