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1/2)

一连几天，褚韫都宿在了康氏的清梅院，褚玉来了好几回都被康氏身的陪嫁嬷嬷王氏拦在了屋外，老嬷嬷神情略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夫人现如今不太方便见人儿，小姐不如晚些时候再来。

老房子着火的程度一目了然，褚玉颇是有些不忍直视，倒也乐见其成，做子女的哪有不盼着父母感情和乐的，原先她来也就是陪着母亲说说话消遣消遣寂寞，如今既有如意老郎君相陪，她这个凑数儿的也就不必再待在这儿了，没来的碍眼的很。

这样的日子大约持续了七八天，又一次的旬假结束了，年关将近，掌管国库钱粮、素有皇帝钱袋子之称的吏部开始了一年的扫尾工作，每天光是账务就要核对个百八十本，褚韫这个尚书自是忙的团团转，每日里早出晚归，有的时候连早膳都顾不上就匆匆赶去上朝，康氏这才得了些闲暇，褚玉也又恢复了从前早晚给母亲请安顺带着蹭早膳晚膳的日子，只面对着整个人儿犹如春天里的一朵海棠花承了恩泽后慵懒却又婀娜的舒展自己身姿的母亲，眼中不免就带了些揶揄——

康氏只做不知，慢条斯理的将瓷碗里的红糯米粥吃了个干净，方开口道：“怎么了这是，瞧半天儿了都，我这脸上有花不成？”

褚玉很是老实的摇了摇头，“这不是父亲……”

抬头，不经意瞥见康氏似有深意的眼神儿，脑海里瞬间回忆起上回母亲这般神情时自己落得的下场，褚玉瞬间打了个激灵，原本半耷拉着的肩膀也绷直了，飞快的将碗里的点心吃完，道了句没什么迅速撤退了。

直到出了院门，褚玉这心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自个儿这还真是长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老虎头上捋须，是家规还没抄够么？

曾经在祠堂抄书的记忆瞬间回笼，昏暗的烛火，潮冷的地板，膝盖手腕无一处不疼的痛楚，揶揄诚可贵，小命更重要。褚玉的脚步当下迈的更快了些。

就在她埋头跑路顺带着走神儿回忆过往的功夫，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侧边传来，“哟，这不是二妹妹么——”

女子声音娇娇柔柔，本也是好听的，可若是可以拉长了语调加之其中意味怎么听这不怀好意都多于调侃，纵然再是悦耳听在耳里也只剩下刺耳了。

褚玉扭头，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她一直很是不懂她的这位庶姐，总是喜欢跟自己别苗头，小的时候比糕点糖果谁吃的好，长大了比衣裳收拾谁穿的好，何必如此想不开？不说嫡庶，大房笼统就她们这两个女孩儿，数量少自然也就相对贵重些，只要她不自己钻牛角尖看谁都像缺了她的这日子怎么就不能过下去了？再说了自己优出的那些都是母亲私房里单出的，她褚清眼红，且叫她自己的姨娘贴补去。

心下不喜，话说的自然也就不客气：

“自上回祖母责骂之后大姐姐就甚少出来，这一连半月儿没见着人影，我这还以为是想通了转了性子，以后说话也能好听些，不想今日看来还不如从前呢，祖母若是知晓怕是要伤心了呢。”

褚清一滞，是了，她就是讨厌这种明明占尽了好处嘴上还不饶人的人儿，祖母那等早早的就在院内吃斋念佛不问世事的人为甚会在自己的事儿上出头，还不是有人告了状。

一双眼恨恨的看向褚玉，只觉这满身的绫罗刺的她眼睛生疼，刚想反击却在瞧见旁边儿假山处一闪而过的人影儿时改了主意，想起了今天出门的时候听到的传言，褚清脸上嫉恨一扫而空，反倒是眸中迅速积累起了水光，波光粼粼，衬的其愈发的潋滟，与此同时贝齿轻咬着上唇，眼帘轻垂，整个人透出一股难言的失落，“上回的事儿是我错了，祖母责骂后半个月来我不曾迈出过院门半步，今个儿就是特意来给妹妹道歉的，却不想……”

一语未毕，眼泪已然滑落眼角，眼眶红红，看上去好不可怜。

而褚玉已是似有所感的前后左右环顾了一圈，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自左侧假山处走出来的两人儿：一位是她的长兄褚蠡，一位是上回在街上遇到的那位送了她满满一箱子糕点糖果的少年，也就是她的未婚夫，顾柘。

今日的他着一身蓝色锦衣，腰系玉带，绣着雅致花纹的雪白滚边儿从头上高高戴着的白玉冠相互映衬，打扮不似初见时的那般简单，却也不掩俊秀，同时也更符合他的身份。

褚玉只看了一瞬就移开了眼儿，有些仓皇，这般好看的少年，她怕自己再看下去就再舍不得移开了。心里头是直道可惜，一个纨绔怎就生的这般好看，比她还好看。

熟知褚玉好·色本性的褚蠡不着痕迹的瞪了眼妹妹，开口介绍道：“这是顾世子，今日受我之邀来府上做客。”又简单的给顾柘介绍了下褚玉褚清的身份，当然只说了名字，女儿家矜贵，顾柘现如今又只是个外人，一个嫡妹一个庶妹，其他的不好也不能多说。

三个人相互见了礼。都是高门大院里长大的，面上的功夫俱都过得去，褚清微红的眼眶也没能阻止三人和和气气的见了礼。

眼瞧着就要被糊弄过去，褚清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她倒不是对眼前这位世子有什么心思，一个纨绔生的再是俊秀又有何用，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褚玉好过。她虽在府里，可也是听说过面前这位的fēng_liú名声的，倘若妹妹还没嫁过去就在人心里头留了个坏印象，那么……

褚清抿了抿嘴，有些迟疑的看了眼长兄，似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