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沟里老汉那番话(1/2)
那老俩相扶相搀顺着沟西小路向沟里走。孙泉源知道多麦爸是因为眼睛失明,队下照顾,让他承包了给队下牲口铡草这个活。这活是记总分,不按出勤走,只要牲口不断顿儿,啥时候铡草都可以,比较自由,不受时间限制。铡草不是一个人能干了的活,帮忙的自然就是他老婆。这时候他俩朝沟里走,应该是去牲口园里铡草的。
孙泉源从后边追上去。问清楚他俩确实是去牲口园里铡草的,便说自己闲着没事儿,给他俩帮个忙:先去垛边,把秆草个儿给掂到铡刀那儿。老两口很感激,说:“那就受劳。帮忙了。”他就没再应声,前头走了。
来到牲口园。看到北边草窑空了。铡刀在南边草窑里放着。由此便知铡刀要从南边那孔装满料草的草窑里,挪到北边这孔空草窑里才好干活。
那么长,那么笨重的铡刀,活安在一根中间有缝,缝边镶满挂草铁件的平底带叉的木桩子上。若让多麦父母这样的两个人把铡刀挪到北边空着的草窑里,困难自然不会少。往常这事儿都有他们儿子多麦帮忙。他们儿子多麦是队长。昨晚忙了一夜,觉没睡成,让孙泉源拉起来,递上一张条子,人家就得跑上二十多里,去为队下买水泵,现在正走在去公社供销社的马路上。儿子没在家,在家就用不着老俩做难了。
“他儿子没在家,这样也好,我就替他儿子把这活干了,把这铡刀拖到北边空着的草窑里去吧。”孙泉源心里这么想:“这铡刀我还能拖得动。”虽然带底座的铡刀比较笨重,但孙泉源毕竟是小伙子,扣好铡刀,掂起铡刀把儿,连那底座一起就往前边拖。他能拖得动,拖着很吃力,下劲儿拖到北边空着的草窑里没问题。
将铡刀拖到北边空草窑里放好。本想去秆草垛子上往这铡刀边运些秆草个儿,忽然觉得在窑里铡草,不如在垛边铡草空气好:大不了用草篓把那铡碎的秆草运过来嘛。垛边空旷地方大,也好施展拳脚。天没下雨,又没刮风,风和日丽,冷暖适中,何必在窑里窝着受拘束呢。于是又把铡刀从北边空草窑里拖出来,向秆草垛边拖去。
秆草垛是一个草个儿挨一个草个垛起来的。开铡前,要先把草个儿一个一个掏出来。其实掏开一个茬子,剩下的秆草个儿也就好掏了。孙泉源掏出十几个秆草个儿,码到垛边。之后也就没事儿,在秆草垛边上站着,单等老俩过来。
孙泉源看着老太太搀扶着瞎眼老伴儿,从沟西,迈步下坎,上坎儿,摸摸索索,艰艰难难,越沟过壕的趋到沟东牲口园这边。不是平路,两人行动自然缓慢。过来就要铡草。这一铡起来,就要铡到该做中午饭。这铡草也是出力活,这摁一天铡把,也够累的。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农村生活。司空见惯,也不觉得他们可怜。
多麦爸眼睛失明,他是得听多麦妈提示、指挥的。为着铡草方便,多麦妈让孙泉源把铡刀重新摆放一下,横到秆草垛前。那意思很明显,也就是坐那儿不动,伸手就可捞到秆草个儿。这摆法真是智慧:干活方便。摆放停当之后,她让多麦爸掂起铡把,把秆草个儿续到右腿上,压在腰里,朝铡刀下一擩,说声:“铡起。”一擩一寸。两人配合,便一上一下铡起草来。他俩配合得很好,几乎就没有停顿的时间。这是一个看不见东西的瞎子老头和一个矮个子罗圈腿的老太太完美结合。
孙泉源说:“铡刀这么大,这是要注意安全的。”
多麦妈说:“擩草这事儿,你们年青人干不得。为啥呢,不知道防身。无论如何,这手,这头,身上的任何物件,都是不能超过这铡刀口的。早年也听说外村铡草出过事儿的。见出事儿,那就怕人了。”
孙泉源感叹说:“说这也真是,这敢有点事儿,那可是铡刀,那看不是剌道口子就拉倒。”
多麦妈说:“干啥都有干啥的门道,干啥都有干啥的窍道,干啥都有干啥的规矩。这铡草就是要谨记:身上的任何地方都不能越出这铡刀口。只要能保证这样,也就不会出事儿了。”
多麦爸说:“掂铡刀的也得用点心,不能让铡刀抬起来,不小心给失手落下来。那样也容易出事儿。”
不用给两人运草个儿。闲着没事儿,孙泉源就站在旁边跟他们唠闲话。因老早就听沟里人说,多麦爸会算卦。孙泉源便想算趁这机会玩一玩,也想算一卦。他跟多麦爸说:“伯伯,都说你会算卦,都说你算得准,你给我算一卦吧。”
多麦爸笑着说:“算卦那只能算是游戏玩耍,不能把它当真呀。”
孙泉源说:“我也听人说:神鬼那东西,信者有,不信者无。算卦也一样,有这一说吧。”
多麦爸说:“神人都算不好,何况咱常人呢。算卦是种游戏,不能把它当真了。”为这还给孙泉源讲了一个算卦不灵的故事。
孙泉源以为是多麦爸忌讳他是知青,担心年轻人思想激进,指责他算卦是迷信,也就想到打消他的顾虑,带点求着人家的意思,说:“伯伯,我替你铡草,你来给我掐一卦吧。”说着上前,拍一怕他后身,要把他替换下来。
多麦妈见状,轻轻说一声:“那你就放下,给他掐一卦吧。”多麦爸听见老伴儿这么说,把铡刀按下,这才直起腰说:“那你就扶我到边上坐一会儿,我给你掐一卦玩玩吧。这是玩儿的,别当真啊。”
孙泉源搀扶多麦爸在垛边的秆草个儿上坐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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