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沟外的事情是业余(1/2)
孙泉源他们把全新送到胡同口。全新也跟他们说住了,第二天就回乡下走。这不回乡下也不行:家里大人催,催得人心烦。家里大人都想让自家孩子上进,都怕自家孩子落后。大忙天,下了乡的孩子们待在城里瞎逛荡算是啥事儿嘛。都盼着上进是好事儿。彼此彼此。大人们的心情可以理解。自己害怕自己落后,自己也怕别人说咱落后嘛。早些回乡也可以。这没有什么值得埋怨的,这也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晚走不如早走。晚走还能惹得大人们唠叨埋怨,为着大家耳朵清净,那就早些走吧。
因是乘坐长途汽车,那是买了车票的,自然不像蹭火车那么不自然。早上八点多将近九点,大家相聚长途汽车站,全都上了车。风驰电掣。一路颠簸。到公社也不过十二点。正是午间饭点。秘书是个热心人。再说上边也有交待,这边张罗他们吃饭,那边便是寻找会计给他们报销车钱。这报销手续都是全新跟着去办的。他表姐的事情,没有给公社带来麻烦,全新也算是立有一大功劳。
其实在全新处理她表姐这事情中,让全新忍气吞声,息怒立功的当属张永东。张永东是明白人。他见多世广,说得分明:“人既然死了,再说多也没用。万一队下跟你姑家打起别,有人给你表姐扣个大帽子:不说误食,硬说是自绝于人民,你说到那时可又该咋办吧。你知道:死了的人啥都不会说。那可是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何况他们还都占着高枝儿呢。跟你姑,跟你姑父说清楚,说不说事儿,那可是要想好了。这可是你表姐那大队来回都能说的事情。人家大队对她并不薄。说实在话,那真是你表姐自己的事情。出了这事情,怪不到别人的头上去。你姑家,跟队下弄不弄事儿,这可要想明白。不然惹起不美,打起别来,那就麻烦,局势就不好收拾,吃亏的可是咱自己。”
全新的姑母、姑父也都清楚,自己闺女不喝药,别人也强灌不到她嘴里去。他们也知道这是自家闺女心眼儿小造成的。因而跟全新他们商量以后,也就拭干眼泪,忍气吞声,啥都不说,不再跟大队、公社说事情。由公社出车,将闺女遗体拉回城里殡仪馆火化。自己生气,自己在痛苦中安慰自己,只当没养这闺女。尽管全新的姑母和姑父悲痛万分,只想跟了女儿去,但毕竟他们儿女还有几个,痛也只是痛,悲也只是悲,悲痛过一阵,抗过去,也就不再把这闺女放在心里,仍是不停工作,为下边的孩子们忙碌。
因为全新,这帮知青,他们从头至尾,——也就是说,这事儿处理的全过程,他们全都参加了。印象太深。加之他们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躺在床上,睁眼看是全新他表姐,闭眼想也是全新他表姐,全新表姐那发青色的遗容,总是闪现在眼前,——真可谓,念念不忘,时时再现。男同学胆子大,还好说些。尤继红这样的小姑娘回到住处岂不吓得睡不着觉?
孙泉源跟张永东商量:考虑到尤继红一个人独处在那个院子里胆怯,他们想让君子妹、海林大妹过来,陪伴尤继红住些日子。
他们把这想法跟尤继红说了。尤继红说:“没出这事儿之前,我这房东老俩一去他闺女家,海林大妹和君子妹就来陪伴我了。现在出了这个事儿,我没告诉她俩,她俩要是知道这事儿,只怕天不黑就会过来陪伴我,她俩必定担心我害怕。”
孙泉源说:“若是这么说,我就顺路拐到君子妹家跟君子妹说一声,到沟里再跟海林大妹说一声,让她两人都过来陪你睡觉。”
尤继红说:“你只管顺路跟她们说一声,我回来了,就行了。别的不用说,她们就来了。”
孙泉源连连说好,跟随张永东出了门,没走渠上小路,顺着大路朝沟里走。跟张永东分手,先拐到西沟跟君子妹说了声:“继红回来了。让你去那儿陪她睡觉呢。”
君子妹笑:“只要知道她回来,我就过去陪她。现在顾不着,晚上我就过去了。”
孙泉源告别君子妹,又往沟里走。还没到沟里,便已看见海林大妹在麦场上忙活。连忙紧步走过去,悄悄告诉她:“继红回来了,晚上你去陪她睡觉吧。你可是一定要去啊。”
海林大妹哈哈笑,说:“你只管说声她到街里就行了。晚上我去陪伴她,这我们都是老早说住的。”
孙泉源也是呵呵笑,说:“继红还说,你们在一起是有缘分,这话真让她说对了。”
海林大妹反驳说:“这话哪是继红说的,缘分还是我说的。她说我们是一条战壕的。她说这战友情分是要牢记到老呢。听着这话,真是让人热血沸腾,这比说缘分还让人感动。”
孙泉源听得这么说,又是呵呵笑:“是缘分,是战友情,其实都是那回事儿,说战友情更亲切。只要能在一起,这就让人忘不掉。好,好。回头咱们再在一块儿聊。”说着下坡,朝知青院走了。
前脚刚进知青院,后脚,队长多麦就撵来了。也是笑呵呵,但是很认真,说:“昨天,浩仁回来,跟咱支书说,推荐你当咱大队团支部副书记呢。他把他这想法跟我说了。这真把我愁得了不的。我说这团支部副书记是要脱产的。你当着队下保管,不在队下忙活,跑到大队忙去了,我放你,我岂不要受罪了?我跟浩仁说,当大队团支部委员也就行了。当不当团支部副书记,只要是帅才,在团支委会上说出的话,照样也是有号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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