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好痛(1/2)

一片混沌黑暗中，一双眼睛睁开了。

这是极漂亮的一双眼，眼睑的弧度从眼头温柔的过渡到眼尾，扫出一道恰到好处的阴影，眼皮上褶起来一道微浅的痕迹，就像是眼睛的守卫星一般，一丝不苟的重复了上眼脸的弧度，将原本过于温婉的形状提得明快了些。

依附在上下眼睑上的黑色眼睫，浓密的像是羽翼似的，翘着微微的弧度，颤悠悠的抖开，露出了眼皮下浅灰色的一双眼珠子。

这双眼珠子大概是这对漂亮眼睛最大的败笔了，死气沉沉的冷灰色中一丝活气都无，生生将眼睛其余所有部位的温柔和美好耗了个干净——

看着这双眼，你只觉得全身发冷，这是什么东西的眼睛？

死人的眼睛么？丧尸的眼睛么？

快快远离这双眼睛的主人，所有看到这双眼睛的生物都被自己的生理反应如此提醒着。

眼睛怔愣了片刻，终于渐渐聚了焦。

好黑啊——

眼睛的主人——一个齐腰黑发的女孩儿如此感叹道。

可是，奇怪？

没有光怎么会黑呢？

[原来这叫做黑，什么是光？]

你是谁？

女孩儿愣愣的向一片虚无中问道。

一道红光从黑暗中流动到女孩儿的身周，绕着她转了一圈后，停在了她的面前。

[我不是谁，我是现实。]

羡时，羡，女孩儿呢喃着念了两遍，无端觉得这个字眼耳熟，好一会儿才向那红光回道，很好听的名字。

红光似乎愉悦了起来，闪烁着急速流动了一圈后，它好奇的向女孩儿问道：

[你在找谁么？]

女孩儿愣了愣，凝固的思想艰难的动了动，想了很久才不太确定的回道，我不找人。

[找人？]红光困惑的问道：[你到底在找人还是在找谁？]

我不找人，也不找谁，女孩儿这才反应过来，苦笑不得的向它解释了好久什么是谁什么是人。

红光没有作声，似乎是还没能理解消化掉女孩儿的话。

女孩儿好奇的伸手碰了碰红光，却只从中穿了过去。

她向它问道，这是你原本的样子么？你是一团光？

[一团光是什么？我是现实。]

红光停了停，变幻做一个穿着红色皮甲留着及肩黑发的高瘦男子，然后也就地坐了下来看着女孩儿问道：

[你喜欢这个样子的？这个样子看起来和你挺像的。]

女孩儿看着它的模样，觉得眼熟极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为何眼熟。

[这是我醒来见到的第一个生物的模样，但是我不喜欢他身上的颜色，所以我就走了。]

唔，嗯，女孩儿呆坐着，愣愣的应了一声。

红光苦恼极了，这是第一次有人可以和它对话交流，它生怕自己惹了对方不开心，绞尽脑汁的想要搭话。

[那你呢，这是你原本的模样么？你是一团光么？]

我不是一团光，我是——我是，人？女孩儿不太确定的说道。

[你是人？]红光被她给绕晕了，幻化的人形脸上露出困惑神色，[那你是谁么？]

我，我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光么？]红光歪着头问道。

什么？女孩儿怔愣着，一时半刻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没有光，怎么会黑。]红光侧过身指了指身后，[这叫做黑，那你不就是光么？]

女孩儿一时被它的逻辑给绕晕了，过了有一会儿才捋清楚告诉他说，黑是来描述这里的样子，并不是这里的名字，它只是一个形容词。

[形容词，什么是形容词？]

黑暗，安静，疼痛——女孩儿说着，愣了愣，反手向自己后背摸去，喃喃着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疼痛。

红光歪着身子向她后背看去，伸手撩起了她的长发，疑惑的问道，[什么？]

女孩儿一下羞红了脸，一把夺过自己的头发问道，你干什么？！

[什么什么？]红光委屈极了，手还保持着抓着什么的形状。

女孩儿将头发拢到和红光所坐位置相反那一侧的身前，露出半截耳朵——连那半截耳朵都被羞红了，看起来可爱极了。

你不能碰我头发。她按捺下自己下意识涌上的羞意，强装镇定的回道。

[这个叫做头发？我也有。]红光揪了揪自己及肩的黑发，纳闷的问道，[为什么我们的不一样？我碰了它，可以碰啊？]

你碰自己的可以，不能碰我的。

[为什么？]

红光伸手就要去摸，女孩儿连忙歪了身子躲过了。羞中带恼的移了移位置，坐得离他远了些，再次强调道，你不能碰！

红光原是生而知之的，却也无法想象自己从未见到过的东西，像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有些是知道的，有些却并不知晓，发的问也令人啼笑皆非。

它的脾性也像是个孩子似的，怪里怪气的。

见了女孩儿，发现她竟然可以和自己交流，它很是开心，愿意卖乖给她。

但它原本是不用谦让讨好谁的，现在一时犯了脾气，却是偏要碰一碰女孩儿的头发。

两人追逐着，在这一片虚无里闹了起来。

红光是第一次使用人形的身体，跌跌撞撞的几次要摔倒，最后索性重新幻化成了红色的暗芒模样，追上了女孩儿，附在了她的头发上。

然后落在地上又变出了人形，笑嘻嘻的说道，[我碰到啦！]

女孩儿将自己的头发拢在怀里抱紧，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它，眼眶都有些微微发红。

红光等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