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蝴蝶梦(2/3)
红,她轻拂去沾衣的杏花瓣,声音疏凉:“这并非嗜好。所谓的话本,真真假假,皆出于心事。”“我素无交心之人,唯有纸笔能够倾吐隐衷,便似这般隐晦地写下所见所闻所思。”
姜盈枝了然,寓情于书是个惯用的手法嘛,她那时候全心扑进“拯救男神”的空想里,不还为此写了本亦庄亦谐的观察手札么。
陆期云面色平淡,抿直了嘴唇,仿佛一叶芥舟泊在凝涩的江面上,再道:“呵,心头一腔忧愤,笔下又生出满盈的爱恨,却迟迟才懂得自己一直在痴人说梦……荒唐。”
她抬了抬眼:“太子那儿的秘辛你明了,是么?”
姜盈枝点头,暗想道,陆期云最深重的心结大约就是这一桩事情了,要是话本含着暗喻之意,那么元门的故事暗中晓示着什么,那些牵动心弦的人物都借喻了谁呢?
“琉非来的那一日,我正跟着母亲学认字……”陆期云翕动着唇瓣,声音轻得像元冬里呵出的白气,一团温热徐徐化开,“母亲临走时的叮咛一如往常,我性子淡,也没有撒娇撒痴地缠着不让她走。”
白气浮在眼底凝成了软湿的水,她话头微一顿,闪忽莫定的眸光犹如风云变幻:“母亲猝然离世之后,我曾经后悔过,如果那日她并未入宫就好了。但时无重至,后悔也于事无补,况且那根本不是一场意外。”
“母亲临终前留下一封手书,太子妃代为保管多年,在我将长成时交还于我。若旁人看了母亲的遗令,定以为信上写的不外乎教诲、留恋之情,我却不同,我与母亲相依为命,有些东西唯有我能读懂。”
“这封蕴意颇深的尺书,加上母亲生前写的一沓手记,还有守灵时……总之,种种异象使我有所思疑,母亲的不幸是人为之祸。”
陆期云的话音低到几不可闻,姜盈枝竟怕她下一刻便颤涩地哭出来,抬起手正想安慰,又听她说道:“我偶然发现了血的问题,抽丝剥茧得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换血。”
咦,不是要哭的样子……姜盈枝手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就故作淡定地拨了拨旁边的花丛,忽然皱了皱眉,惊问:“你早就猜到了换血一事,难道五里雾也是你?”
且不管陆期云是怎么勘破这阴毒法子的,姜盈枝此刻最意外的是她与“五里雾”的关系。五里雾写过魔姬因换血而复生的情节,这事儿真是撞了巧,这两人十有八.九就是同一人。
而且,五里雾的文风阴暗沉重,简直和陆期云浑然一体。
陆期云闻言一愣,诧异之色微露:“的确是我。”
姜盈枝得了肯定的回答,诸多感慨油然而发,陆期云两个化名倒是有趣,一正一邪、一明一暗似的相应和。一个被自己痛斥千百遍杀千刀,闹了些无伤大雅的笑话,却也促使她与池谢几人相遇;一个误打误撞地助了一臂之力,成为京州劫案背后的关键所在。
而陆期云执着寻觅的实情,也正因此才得以拨云见日。
世间万事盘根错节,端绪之间似乎都有着微妙的牵系,一方若动,全盘皆动。
话说回来,陆期云之后是以何种心境写出了《元门仙魔霸道爱》?
姜盈枝回过神,听她继续说道:“随着猜测渐渐深入,我开始疑心太子殿下。”
明面上,太子给予她仁至义尽的关护,因为她是恩人膝下的独女。可暗地里呢,太子极有可能就是真凶,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伪装、补偿,蒙蔽住她的眼睛。
世人称太子冰壶秋月,她却不信,尤其是在撞破皇长孙的女儿身之后,更是坚定了想法,再也无法将太子的善意当作真心。
太子有意让皇长孙亲近她,甚至放心地留皇长孙一人和她相处,然而这孩子有点憨头憨脑的,一不留神就露出马脚。
于是在陆期云的眼中,太子的罪状除了加害于她的母亲,又多一条欺君罔上,应该还有更多未显露的丑恶之处。
也是,太子如此工于心计,怎会没有其他谋划?不论他最终目的是妄图大逆还是别的,真面目都贪婪而肮脏。
姜盈枝:……原来陆期云心里面的戏,半点都不比我少哦。
但这也怪不了她,生性又闷又孤僻,身在偌大一个家却伶伶仃仃地长大。她感受到的多是隔阂和疏离,心思自然更为敏感谨慎。
再说了,陆期云真的猜对了大半,只没有猜到“阴谋”之下还有天命无常织就的身不由己。
这一点可比姜盈枝自己强多了,她的推想好像总是出错呢……
陆期云说道:“我便是用这些猜想做凭据,写了新的话本,至于络腮胡、霸道爱……咳,那是书肆里的人想出来的。”
她心中已慢慢明晰,摆脱了五里雾中的境地,起初管中窥豹的凶戾气不再有,文风自然一变。
另取了滑稽羞耻的名字,络腮胡与五里雾便判若两人。
姜盈枝顺着这话问下去:“那太子是话本里的什么人?”
陆期云回道:“渠山。”
姜盈枝点点头,原来不是人呐……太子名讳就是一个渠字,山又常与帝王有关,天子之冕为山冕、陵寝为山陵,渠山一名确实有隐喻之效。
陆期云曾误以为太子佛口蛇心,那么话本里的渠山肯定不是什么清净地方。
果然!姜盈枝看话本时就觉得元门中人并非一群善人义士,那座白雪遍野的渠山也是神神秘秘透着诡异。依着话本的走向,第四卷里鸦青上了渠山,便是临近收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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