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物极必反(1/2)
丰安城的百姓一觉醒来,惊恐地发现满大街上走的都是怛达兵,“怛达”是边地百姓对室韦人的俗称。令人不解的是街上的这些怛达人现在也穿着唐军的号衣,打着唐军的旗号,接管着原本属于西宁军的防务。
昨天夜里驻守城南的虎营突然爆发叛乱,乱军烧毁营寨并迅速攻占了丰州的南门。城南的丰州营和城东的破虏营奉命前往镇压。但两营都是象征性地向叛军射了几箭,然后就退回了营地。破虏营的统军校尉索额天明时驱逐了进驻营中的钦差,并拔营向南渡过黄河到落雁川施行军垦去了。
落雁川地势平坦,土质肥沃,是杨昊当初选定的十二块军垦区之一。丰州营没有走,统军校尉于洪老实不客气地将曾重阳派驻的清肃队礼送出营,他宣布丰州营的整肃已经完成,营中再无一个王党分子。
此时驻守在城北的豹营也终日紧闭营门,不让一个士卒出入,也不让清肃队进营。曾重阳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西宁军中那些死硬分子由原先的阳奉阴违转为公然抵制了。如果任由这股歪风邪气蔓延下去,丰州的局面很可能会失控。
在与张虎臣等人彻夜密谋后,曾重阳行使自己钦差大臣的权力,派使者北上大草原邀请李少卿的“归义军”进城接管城防。李少卿是室韦人,原名摩斯迷罗,世居云州,因祖上有功于大唐,敬宗皇帝赐其姓李。其所率“归义军”隶属幽州节度使节制,人数约八千,以室韦人为主干,杂有沙陀人、契丹人和回鹘人。
归义军虽名义上隶属河东,但常年活动在阴山东北一带。对河东的军令,有利则听,无利则不听。李少卿不仅接受大唐授予的官职,同时他也接受契丹和回鹘授予的官职、爵位,甚至他还娶了一位契丹郡主为妻。
接到曾重阳的密信后,李少卿率五千骑兵星夜驰援丰州。九娘关守将秉承曾重阳意志,开关放行。李少卿分军一千进驻丰安,自己亲带主力四千人奔赴丰州。曾重阳出城二十里相迎,亲手将丰州城防交到了“归义军”的手里。
丰州在一年之内连经战火,百业凋敝,民生痛苦。虽有库银百万,城中却无处可买粮草。本来筹集四个营驻军的粮草已经让张虎臣头疼不已,如今陡然增加了四千人马要吃要喝,张虎臣更是左支右绌,难以为继。
曾重阳于是下令城中每两户人家供养归义军的一人一马,士卒住在百姓家里,户主要好酒好菜招待,马要精料喂养。有心怀怨怼,故意怠慢者一律严惩不贷。此令一出,丰州百姓是叫苦不迭。
李少卿的归义军,在塞北草原上无法无天惯了,进城之后骄横之气丝毫不能收敛。兵卒们见官府一味迁就,更是把城中百姓当做奴仆一般,要吃要喝要女陪酒,稍有侍候不到的,轻者辱骂罚跪,重则便是拳脚相加。被打百姓稍有反抗,士卒们便会将其一家老小牵到县衙州署,让当地官吏严惩。
官吏们整治的稍不合他们意的,士卒们便连衙署的官吏也一并辱骂殴打。曾重阳严令,县衙州署大小官吏在处置涉及“归义军”案件时,一定要做到“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对行凶的归义军士卒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笑脸逢迎”,违者就地革职严办。
曾重阳的曲意迎奉换来了李少卿的全力支持,待归义军部属完毕后。曾重阳决定拿丰州营开刀,杀一儆百,彻底收服丰州驻军。在此之前,曾重阳以钦差督办的身份,宣布解散杨昊创设的民军。民军团哨两级军官一律就地遣散。
丰州人对杨昊创设的民军多半持不满态度。不满的主要原因是扰民,上阵杀敌是当兵的事,既然吃了皇粮就应该上阵杀敌,守土为国。
小百姓安安稳稳种自己的粮,做自己的小生意,凭什么要小百姓放下生计去舞刀弄枪?退一步说,兴武练兵,守土卫家,是你官府的自由,但上阵打仗毕竟是男人的事,你让青壮男子参加民军好了,为何要大姑娘小媳妇也不放过?这不是扰民又是什么?
因此当曾重阳宣布解散民军时,丰州百姓是敲锣打鼓,一片欢呼。那些被解了职的民军团校尉和哨长们,一个灰溜溜地被责令限期离境,逾时不走的,由衙门公差递解出境。
解散民军的第三天拂晓,丰州四门紧闭,一千两百名归义军士卒突然向西宁军丰州营发起了攻击。丰州营属于西宁军的警备军,战斗力本来就不算强,在此之前又被清肃队杀了近百名“王党余孽”。猝然被三倍于己的强敌围攻,从一开始就处于极其不利的地位。
战斗从拂晓开始,一直持续到午后,怛达人攻破了丰州营的营寨。丰州营士卒一半战死,一半听从统军校尉于洪的命令弃械投降。传言于洪之所以答应投降,是得到了钦差大臣曾重阳的保证:降卒概不追究。
可是当丰州营的士卒们放下武器后,怛达人立即就翻了脸。他们将手无寸铁的二百一十八名降卒牵到十字街口全部斩杀。于洪临刑前破口大骂曾重阳言而无信,被怛达士卒割掉舌头,捆在珍宝斋门口的柱子上,先后割了六十八刀才气绝。
降卒的鲜血染红了街道,家属的哭声更是惊天动地。丰州营的士卒多半都是丰州当地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怛达人的残暴寡信激怒了城中百姓,百姓们按照民军原来的编制,成伍成哨成团地聚集在刺史府门前要求张虎臣严惩肇事凶手。
张虎臣试图安抚情绪激动的丰州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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