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刮骨疗伤(1/2)
开成二年的正月初九,杨昊第一次北渡黄河到了阴山之南林中部旧地。
这片被回鹘人侵占了八十年的优良牧场又回到了大唐的手里,杨昊设了三个县,阴山、山南、宁远,奏报已经以丰州刺史府和丰州防御使的名义报给朔方,又以朔方的名义再向长安呈报。至于能不能批下来,杨昊并不十分关心。
在巡视了三县之后,杨昊到了山南西北边境的巨石堡。驻守巨石堡的是晓风营的两哨人马,为迎接杨昊的到来,晓风营的统军校尉陈明义和监军使彭羚都先一步从侗塞镇赶了过来。陈明义和彭羚是不久前军事调整中少数几个没有挪窝的营级主官。除夕夜张虎臣暴死于丰州州衙,张延年服毒自杀,数十名参与兵变的军官和文官遭逮捕、镇压。西宁军内最后一个山头在新年到来前被削平。
与一年前率两百警备兵仓皇起事时相比,杨昊现在的处境无疑要好的多。至少在丰州他已经没有了对手,丰州最高领袖的地位最终得到确立。但杨昊的这个春节过得并不轻松,甚至还不如一年前的那个春节,那个春节他得到了晴儿。
今年呢?杀俘、贩奴、兵变、自杀、逮捕……
镇压了张延年旧部的兵变后,西宁军内最后一个山头被削平。杨昊似乎可以松口气了,但事实并没有那么简单。现在可以确定,张延年本人并没有参与兵变,甚至他还是兵变的坚决反对者。张仁身陷囹圄,也不可能遥控指挥。那么这场兵变究竟谁是幕后主使?于泰和骁骑营那几个年轻军官?他们连手无寸铁的张虎臣都对付不了,还有能力策划一场兵变?
骁骑营的陈昏和古力在金鸡岭被人射杀,虽然现场已经被人破坏,但朱七经过仔细勘察还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两人显然是奉命在金鸡岭伏击什么人,可能任务失败才被杀灭口。兵变失败后被捕的于泰,竟在戒备森严的丰州大牢里离奇地被人勒死,这一切都说明策划这场兵变的另有其人。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了,这几乎成了一个悬案。张伯中还在不遗余力地查,但进展缓慢。杨昊建议他换个角度,从豪哥和新林族林家父子叛乱查起。杨昊隐约感觉到豪哥和林家父子的叛乱,沐尔娜和回鹘妇女被贩卖为奴,除夕兵变,这三者之间有着内在联系。
张伯中决定从沐尔娜提到的那两个人贩子赵八、谭九入手,先查明攻击新林族旧地,掠卖沐尔娜的幕后元凶。赵八、谭九先后被逮捕,赵八在丰州经营多年,黑白两道根基很深,逮捕他后震动相当大,坊间甚至有传言说朝廷又有钦差大臣到了丰州。在百姓们看来丰州的官员是没有魄力将赵八这样的豪强连根拔起的。
与赵八相比抓捕谭九难度更大,赵八根子扎的再深,毕竟还在丰州。谭九的根子却扎在外州,靠发协捕文告,派几个捕快去麟州自然不能触及根本。杨昊的办法是在派朱七到麟州交涉时,让李昌林率破浪营以剿匪为名攻占麟州之南的几处隘口,切断了麟州通往内地的商路,就断掉了麟州的财路。
麟州只有几百驻军,战斗力根本无法与破浪营相提并论。主政者抗议无效后只能屈服,在得到杨昊不判谭九死刑的承诺后,麟州官方将谭九及相关一干人移交丰州,并忍痛关闭了城西的骡马市。
通过对赵八和谭九的审讯,张伯中牵出了一个庞大而隐秘的贩卖人口网络。这是一个由边塞驻军为主导,河北黑道威主体,三地文官参与的严密体系。边塞驻军负责掠夺战俘和妇女,然后交由黑道秘密运往麟州和小长安的人肉骡马市贩卖,两地文官掩护包庇。所得赃款除去各项费用,以四三三的比例,由军队、黑道和文官均分。
具体到本案,张仁在豪哥的帮助下夺取巨石堡,杀死荼罗或族族长,荼罗或族人全部沦为战俘。按最初的设想,张仁将荼罗或族战俘以交给赵八等人,再由谭九组织贩卖。张仁是个讲义气的人,为了报答豪哥的相助,他说服张延年将豪哥推举为荼罗或族族长,并将荼罗或族战俘送还给了豪哥。
豪哥为了答谢张仁曾一度将原族长的六个妻妾贡献给张仁。但此举遭到豪哥母亲的坚决反对。按回鹘旧俗,前任首领的妻妾和他的财富、权位一样应该由后任享有,把自己的妻妾送给外人享用无疑是一种耻辱。
豪哥最终讨回了前任的六个妻妾。作为补偿,他另外送给张仁十六名妇女。张仁得到这十六名妇女后,与一干弟兄整日在城堡里喝酒欢乐,酒到酣处便要妇女们tuō_guāng衣裳,裸扑相戏。
回鹘人信奉摩尼教,摩尼教提倡素食、戒酒、节欲,每月有两天斋戒日,在这两天内不得饮酒、不得食荤、不得同房。张仁不管这些,即使在斋戒日,他和他的结义兄弟仍旧拥着荼罗或族妇女吃酒、吃肉、同房。
豪哥对此深感自责,觉得无颜面对自己的族人。他的母亲更是痛哭流涕,寻死觅活,认为受到了奇耻大辱。老妇人几度要去找张仁拼命,豪哥劝阻无效,只得狠心将其锁在石屋中,老妇人不饮不食,三天后竟撒手而去。
母亲的死极大地刺激了豪哥,为母亲报仇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但他势单力薄,远不是张家父子的对手,复仇的念头只能埋在心底。就在这个时候,一股神秘的力量介入进来,帮助豪哥与林家父子结成了同盟。笃信摩尼教的林氏父子对张仁的所做作为也早生怨恨,他们将张仁和他兄弟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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