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共戴天(1/2)
赵敬确实把怜姬在心里放了一辈子,那样一个艳『色』无双却又杀伐果断的奇女子,没有哪个男人会轻易忘记。
所以二十七年之后,当那一纸书信从西北辗转送到他的手里,他一眼就认出了怜姬的字迹。
怜姬,怜姬,赵敬手握书信,竟忍不住泪湿衣襟。
当年怜姬离开洛京虽然早有准备,但她自幼在平康坊长大,已无亲人在世,一时无处可去,正巧遇上一队北去客商,便随着那商队一路向北,最终到了云中。
到云中后机缘巧合认识了当地豪商田安仁,怜姬艳冠京都的容貌让田安仁一见之下惊为天人,他商人出身,并不在乎怜姬身份,娶她做了续弦。
虽为续弦,但毕竟也是正妻身份,怜姬婚后便开始打理一些田家事务,就在这个过程中,被她发现了一些不妥。
田家明面上是商人,暗地里却做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怜姬纵然聪慧绝顶,却也是渐渐才『摸』透了田家的底子,等知道田安仁另一个身份是云中悍匪时,已经连儿子都生下来了。
那孩子跟着这样的父亲长大,自然也继承了田家的家业,成了个打着商人幌子的土匪。
就是这个小土匪,却正是赵敬的亲生骨肉。
当年怜姬所以下嫁田安仁,就是因为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为了不叫孩子生下来没有父亲,便嫁入田家,却不想这田家表面上和气生财,内里竟是个土匪窝。
等怜姬发现后悔的时候已经晚了,怜姬在信中写道,妾如今万般无奈,不求郎君原谅,只乞郎君大量,救救孩子。
……救救孩子。
那个姓田叫田思朗,人送外号天四郎的土匪头子,一个月前在作案时被朝廷剿匪的大军抓个正着,如今被关在云中大牢,要不是田家倾尽资财上下打点,早就该被砍头示众。
怜姬也是走投无路才想到赵敬,她原以为这一生都不会与他再有瓜葛,毕竟她有了儿子作为寄托。
可这个儿子却被田安仁养歪了,连带她自己在田安仁死后,也接管田家势力成了个女土匪。
怜姬并不觉得做个女土匪有什么不好,纵横大漠快意恣肆,比她想象的人生还要精彩。
何况她统御属下只劫财不杀人,就是天四郎她也管束着不叫手上染上血腥。
可这些都是她心里见不得光的底气,不管再怎么觉得没有伤天害理,她和她的儿子,毕竟成了土匪。
在赵敬光鲜显贵的身份面前,永远抬不起头。
……
赵敬却没有想那么多,他一生得意顺遂,唯有在怜姬身上尝到了心痛的滋味,这时失而复得正是心情激『荡』,又得知自己还有个儿子,更是欢喜的恨不能立刻飞到云中。
天四郎,那是他的长子。
是他和怜姬的孩子。
无论如何也要救出来,赵敬动用多年人脉上下打点,甚至连假死脱身的死囚都预备好了……毕竟是作案当场被抓获的土匪头子,铁证如山,想要无罪开释是万不可能,劫狱救人这种事赵敬一个文官也做不出来,于是只有将办法想到了李代桃僵,金蝉脱壳。
他求的只是保住那孩子的『性』命。
只是个土匪而已,又不是谋逆大罪,蓟州赵氏加上赵敬吏部天官的面子,云中上下官员各种关节很快都被打通,赵敬也在洛京等着想见一见这对叫他朝思暮想的母子。
可不想,事情却在将要办成时出现了变故,想要将天四郎偷换出来,必然要买通狱卒,当时看押天四郎的一名狱卒是云中将军霍己正的好友,赵敬的李代桃僵之计便被这名狱卒偷偷告诉了霍己正。
那狱卒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幕后是一名朝廷官员,他只当是田家又花了银子,这次终于买动了哪个上官。
赵敬也并未自己出面办这件事,而是请托了一位信得过的好友帮他出面,他毕竟身为朝廷命官,前途远大,这种事怎么说都是徇私枉法,一旦暴『露』就是前途尽毁。
就这样,天四郎的命运又回到了霍己正手里,当时是他抓住了这个土匪头子,满以为将他送交云中官府,一定能将这个声名在外的悍匪绳之以法,却不想云中官员贪腐至此,竟要将那人犯偷偷放掉。
霍将军顿时大为光火,以云中匪患为名带了一营兵驻防云中城,顺便观看处决天四郎。
有他在云中坐镇,赵敬的金蝉脱壳之计便卡住了,他那代为出面的好友火急火燎派人进京给他报信,却还是晚了,甚至在那好友有意透『露』这天四郎是上面天官要的人,请他通融时,霍己正不但没通融,反而派亲兵将天四郎看管起来。
云中将军亲自监斩天四郎的消息一传出来,怜姬立刻知道赵敬的计划没用了,他就是再大的本事,云中距离洛京千里迢迢,也是鞭长莫及。
爱子心切的怜姬夫人不再等待赵敬支援,亲自点检手下,预备在行刑那天劫法场。
霍己正从十四岁离开淮右霍家,便一直在军中效力,他为人刚正严谨,从不因敌人弱小而轻视。哪怕天四郎只是一个失势的土匪头子,也没有小看他手下的力量。
行刑那天云中城布防的铁桶一般,怜姬夫人强攻入城,却只看见了天四郎的人头。
行刑时间被提前了半天,霍己正等的就是这班匪徒余孽。
田家势力被连根拔起,赵相失而复得的爱人和儿子就这么连面都没见,就被埋进了『乱』葬岗,成为一抔黄土。
后来过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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