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0章 赫图阿拉(1/2)

在皇帝接见徐光启的时候，女真满洲国都城赫图阿拉可是热闹得很啊。一群少年在城里比赛射箭，箭技最精的那个人受到围观人群的热烈欢呼。女真人有重视骑射教育的传统，很多地方如果家中生了男孩，就把小弓箭挂在门前，象征着未来孩子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射手。小孩子生下来后，在胳膊肘、膝盖、脚脖子三处，要用四五寸宽的布带捆绑起来，以使他在长大时拉弓射箭能保持胳膊平直，骑在马上，腿的位置能保持端正。八旗军队里的军职牛录就是重箭的意思。

比赛完了，人们架起了烤架烧乳猪，旁边架起了几口大锅。有的大锅炖鲫鱼，有的大锅炖白肉血肠炖酸菜给这些比赛射箭的少年吃。在这个热闹的氛围下，有的人还情不自禁唱起了山歌小调：

赫图阿拉赛仙境，绿水长流山长青。

漫山遍野人参宝，野果累累枝头红。

獐狍狐兔随手打，貂皮如火暖茸茸。

待到三九冰雪冻，铁锤凿开冰窟窿……

喜气洋洋的山歌传到了后金天命汗的汗宫之中，汗宫衙门同样是欢笑一片。人人都在庆贺八旗汗王对明朝作战连连取得胜利，第一仗先攻陷抚顺、清河城；第二仗萨尔浒之战大胜明军，明军十万主力被击溃，扭转了后金与明朝在辽东的军事力量对比；第三仗攻陷了辽东重镇开原、铁岭，尤其是铁岭，铁岭是明朝比较大的城市。辽东名将李成梁祖居此地，父子五人相继掌一方兵马，那时可以说是劲卒数万、雄视绝塞。城郭附郭十余里，分内外城，城中皆官弁宅第，无复兵民居地，复以卫城窄隘，分处城外。居民房舍，编户鳞次，树色障天，不见城郭。铁岭城内蓄养来自关内和本地的妓1女达两千余人，她们以香囊数十缀以袜带，两端贯以珠宝，一带之费至三四十两金子，数步外即香气袭人，穷奢极丽，每至傍晚夹道皆弦管声。特别是李成梁一族，家大业大，势力雄厚，宅第之盛，器用之奢，无与匹敌。开原沦陷后，铁岭城的子女玉帛都逃走了，只剩下了守城的军人。铁岭一城皆忠义，全城的抵抗者都死于后金兵的刀剑之下。

坐在鹿角椅上的天命汗努尔哈赤接受着臣子们对他的祝贺。虽然他已年过花甲，但是依旧头脑灵活身体健壮。在这样喜庆的气氛中，他回忆起自己心酸的童年。在满语中，努尔哈赤意为“野猪皮”，他的弟弟舒尔哈齐意为“小野猪皮”，雅尔哈齐意为“豹皮”。努尔哈赤的第十四子多尔衮意为“獾”。这是努尔哈赤家当地的民俗，小孩经常穿的兽皮，就作为他的名字。

野猪皮自二十五岁以十三副盔甲起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逐渐地统一了女真族。野猪皮有十六个儿子，褚英、代善、阿拜、汤古代、莽古尔泰、塔拜阿巴泰、皇太极、巴步泰、德格类、巴步海、阿济格、赖慕布、多尔衮、多铎、费扬古，各个英勇善战，这些爱新觉罗宗室都变成野猪皮实力的一部分。万历四十四年，野猪皮赤建元称汗，在此之前他对女真贵族还有一段关于王朝更替的讲话：

由大变小，由小变大，这种古今兴亡的事例是很多的。过去桀王暴虐无道，仅有七十里的成汤起兵，获得了桀王的天下。纣王暴虐无道，仅有五百里的文王起兵，获得了纣王的天下。秦始皇暴虐无道，泗水亭长汉高祖起兵，获得了秦始皇的天下。大辽天祚帝，要我们的金太祖起舞，因没有起舞便要杀害他；金太祖愤恨起兵，获得大辽皇帝的天下。宋徽宗收容金汗征讨的辽臣张觉，因而导致宋金战争，徽宗、钦宗父子被俘，后送到东方的五国城。金末代汗在蒙古成吉思汗来叩见时，看到他的相貌，便要杀害他；成吉思汗起兵，获得金汗的天下。明朝万历皇帝暴虐无道，干涉异国的事务，以是为非，以非为是，背理裁断，天以为非。

野猪皮这番论述非常偏颇，无非就是演绎出一个结论：万历帝暴虐无道，努尔哈赤应当建元称汗。野猪皮称汗以后，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整顿内部，同时也发动对那些不服从于他的女真部族的战争。除了明朝支持的叶赫女真，野猪皮基本完成女真的统一。就在此时野猪皮发布七大恨，将兵锋公然指向明朝。

发布七大恨的典礼当天，野猪皮骑在一匹嘶风黄标千里马上，远远望去，好副尊荣，龙颜虎目，鹰鼻狮口，望去宛似天神一般。众贝勒、众勋戚、文武各官、马步各将，合着侍卫太监黑压压跪了一地，宛如万朵乌云。野猪皮点头以后，千人起立，又似众星拱月。野猪皮吩咐司乐官奏乐，国乐鸣奏起来，雄厚悲壮，闻之令人思奋。众人跟着野猪皮来到正殿，一个水红顶戴的读祝官朗声诵读誓文：

“我之祖父，未尝损明边一草寸土，明无端起衅边陲，害我祖父，此恨一也；明虽起衅，我尚修好，设碑立誓，凡满汉人等，无越疆土，敢有越者，见即诛之，见而顾纵，殃及纵者，讵明复渝誓言，逞兵越界，卫助叶赫，此恨二也；明人于清河以南，江岸以北，每岁窃逾疆场，肆其攘夺，我遵誓行诛，明负前盟，责我擅杀，拘我广宁使臣纲古里方吉纳，胁取十人，杀之边境，此恨三也；明越境以兵助叶赫，俾我已聘之女，改适蒙古，此恨四也；柴河三岔抚安三路，我累世分守，疆土之众，耕田艺谷，明不容留获，遣兵驱逐，此恨五也；边外叶赫，获罪于天，明乃偏信其言，特遣使遗书诟言，肆行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