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守墓人(二)(1/4)
褚燧已经走出了队友战死的悲痛。
是的,战死,这是上面给下来的荣誉,但是褚燧知道,他的队友,他的工友,并不能配得上这个荣誉,本也不应该接受它,他应该继续活下去,至少不是像现在这样,躺在冷冰冰的停尸房里面。
褚燧的心已经麻木了,就在他意识到自己如此懦弱的时候,他就已经麻木了。安小语被带走,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按照白苋带他们过去拦截时所说的,或许就死了?
他有些接受不了,安小语,那个漂亮的,纯真的女孩,就这样死了?
他为自己没能救下她而心碎,如果那个时候,他能够勇敢一点,拿起手边的枪,就像练习的时候那样,准确地依靠瞄准系统打中安小语身边的两个人,再拼上自己的性命把她护在身后,一切是不是都会变得不一样?
就像癫狂了一样,他将对自己的无能怒火全部发泄到对面的敌人身上,手里的枪不断的射击,在瞄准镜中看着被自己打中的敌人鲜血扬起,倒落在地,在地上爬虫一样地匍匐,他心中有一种痛快的解脱。
因为他们这些矿工的加入,检查组利用莽夫战术直接打穿了迟默最后的防线,将他们所有的人赶出了生活区。
或者说失去了所有实验人员,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生活区被迟默主动放弃,退守了工业区打算做最后的挣扎。褚燧跟随队伍不断地向前推进,已经数不清多少人倒在了自己的瞄准镜里,只有服从命令前进,瞄准,射击,继续前进。
身边的队友不断地被击中倒下,后续部队一个个补充上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身边已经没有了熟悉的身影,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注意过。旁边的人看着这个疯狂的矿工,带着不解和诧异,觉得他一定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人。
而正如他们所想,褚燧失去了安小语,失去了工友,甚至失去了他自己。
“敌方退出工业区,一队二队前进,抢占培育区通道门前位置。”
褚燧听到通讯器里又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发出的命令,但是很可惜,他只是四队。
一队的机甲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陆续踏上中央通道的升降器,迟默已经弹尽粮绝,被逼到了基地的最高层,想要在作物培育层那种空旷的地方当面锣对面鼓地和敌人做最后的斗争,在检查组眼里,显然只是困兽之斗。
胜利在望,战斗极其顺利,检查组部的队伍显得一切有条不紊,只需要按照命令去战斗,马上就可以结束这场可怕的事件,就在这个时候,排着队伍走向升降梯的机甲队伍中,有一驾满身伤痕的机甲出现了。
任何在旁边看着的人都在想,到底遇到了什么可怕的战斗才让它变成了现在这样,一只手臂只剩下了一半,身上的装甲部分脱落,露出了里面断掉的线路,在移动的时候不断发出电流泄露的冲击声。
背后支撑腰部的液压杆裸露在外面,流出了黄绿色的液体,失去液体的动力杆没有了作用,让它的身体显得有些僵硬,走着走着,机甲腿上一块大的装甲晃了两下,掉落在地上,拌在它的身前,让整个机甲一个踉跄。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它就会在这个时候轰然倒地,就此结束服役期的时候,它居然在所有人诧异的眼神里,慢慢地站稳,继续跟上了队伍,向着中央通道走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02-62,干嘛呢?跟上!”
二队长显然并不包容硬件受损的部下,狠狠地训斥道,02-62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加快了脚步,很快整个队伍又恢复了有条不紊,让二队长和检查组的副部长都很满意。
机甲一队已经通过了中央通道,占据了第四层门口的有利位置。或者说迟默根本就没有想要在门前平台上和他们拼死拼活,直接穿过了田地,在第四层的另一边,快速地用机甲和泥土构建了简单的防御,等待最后一战的到来。
接着二队从中央通道的舱门中出来,在另一侧展开了阵型,再然后是三队、四队......
留下了防守,一二两队为先锋,检查组部开始慢慢向前推进。
阳光依然灿烂如旧,空气中弥漫着枝叶和泥土的味道,金黄色的向日葵,在风中轻轻摇曳,巨大的机甲进入向日葵的田地,仿佛落在金黄色蛋糕上的巧克力,步兵跟在机甲的身后,穿过高高的向日葵林,根本看不清前方到底有什么。
突然,第一声巨响开始了。
迟默安排下的反步兵*引爆,在一个角落里,扬起了大片泥土,焦黑的向日葵,和破碎的身躯。阳光在这一刻染上了鲜红,向日葵低下了高昂的头,一片金灿灿的美好,瞬间失去了光芒,芳香的味道被腥甜和硝烟取代。
战斗打响了。
迟默站在防御工事的后方,看不出来任何的表情。
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一个地倒下,甚至都没有人去管战友的尸体,所有人都开始癫狂起来,完全没有了部署,也不再顾及防护,开枪的时候伴随着绝望的嘶吼,但是这并不能改变结局。
仅剩的机甲倒下了,紧接着士兵也没有了,只剩下迟默一个人,高高地站在防御工事的土堆上,第四层空旷的空间里,终于停息了枪声,一队和二队从正面和侧翼包抄过去。
与其说包抄,不如说是一种仪式。
在这样的一个战场上,面对敌方仅剩的最后一人,而且是最高长官,理所应当地给予他本该接受的重视,于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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